——墨川番外——
黑漆漆的夜,车子正朝着墨家的方向行驶着。
车内静悄悄的。
身着一身酒红色衬衫的男人,正慵懒的靠在车内,盯着身边那个正一脸气鼓鼓,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的女人。
“不说话,是生气了?”
“……”车内静悄悄的,女人并未理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男人皱起了眉……
当年她因冲喜嫁给他,到如今已经有五年的时间了。
一向温婉听话,在他身边扮演着一个合格妻子的她,这是第一次与他置气。
原因……
是因为几个小时之前,她因墨夫人的身份被他的仇人绑架,他前去营救,对方将匕首抵在她的脖子上,逼他就范。
他明白对方的手段,也知道即便他就范对方也不会放过她。
出于理智的考量,他做了一些冒险的选择,谎称让对方杀了她,才从对方怀疑思考的间隙趁机将她救了下来。
可自从他将她救下后,她便一直是这幅表情,将她当做空气一般。
他竟有些不习惯被她如此的冷落忽视。
这时,车子已经进入墨家,在宅子前停了下来。
“墨总,夫人,到了。”
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听见司机的声音,一路上都没有理会墨川的温夏却忽然推开了车门,下了车,一路朝着宅子里面走了进去。
墨川坐在车内,从车窗看向女人不将他放在眼里的身影,心情不禁有些许的不快。
五年里,她从不敢这样对他。
片刻后,他才跟着推开了门,朝着宅子里面走去。
一路回到了卧室,墨川才在沙发上坐下,抬手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的伤。
方才事情结束后,季风简单的帮他包扎了一下,现在伤口又在往外溢血了。
咳……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这时,房门忽然被敲响。
“墨总。”门外传来了佣人的声音。
“进来。”墨川扫了一眼房门的方向。
房门被推开,一名佣人拿着药箱走了进来。
“我是来帮您包扎的。”
“怎么是你?”墨川转头看了一眼佣人,妖冶的脸上透出几分疑惑之色。
平日他若受了小伤,或者旧疾复发,送药包扎一向都是由温夏来的。
这五年多,他倒也已经习惯了她在身旁伺候。
“夫人说她有事走不开。”佣人小声的道。
听佣人这么说,墨川不禁皱了皱眉。
“她有什么事?”
这五年里,除了她娘家的一些琐事,她便一直在围着他转,能有什么事忙?
“这……”佣人面露难色。
“说。”墨川命令道。
佣人无奈,这边只好如实的回答。
“夫人说,要跟您离婚。”
佣人的话音落下,卧室内安静了下来。
墨川的脸色变了变。
离婚?
那个一向对他唯命是从,这五年里连抱怨都没有过一句的女人,要与他离婚?
未等他再开口询问些什么,房门忽然被再次敲响了。
“是我。”门外,传来了温夏的声音。
“进来。”墨川收起脸上的诧异,在沙发上坐好。
房门被推开,温夏拿着一纸协议走了进来,直接来到了沙发旁。
见她进来,靠坐在沙发上的墨川扫了一眼佣人手上的医药箱,而后一如往常一般,对她嘱咐道。
“你来的正好,包扎。”
然而他的话说完,女人却没有像往常那样乖乖的听话。
“这个给你。”她直接将一致协议放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墨川低头看了一眼茶几上的标题,而后皱起了眉。
“你当真要跟我离婚?”
“是!”温夏抬着头,一脸认真的说道,脸上分明还带着几分的愤怒。
她的话音落下,墨川却是沉默了半响,而后不解的问她。
“我亏待你了?”
这五年里,他除了未曾给过她爱之外,其他的都并未亏待过她。
他本以为,她是满足于墨夫人这个身份给她带来的一切的。
却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提出离婚……
还是说,她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气,气到要与他离婚如此严重?
他的话说完,温夏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苦笑。
“墨川,你以为我这几年是为了墨家给我的那些好处才留下的吗?”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现在什么都不要了,我要离婚,你当初答应过我的。”
她嫁他时,他便应允,只要她想离婚,随时可以结束婚姻。
她原本也以为这场婚姻是一场简单的交易,她为他冲喜,他帮助温家。
可是……她却没有防住在这五年里,偷偷的将自己的心给丢了。
她喜欢这个男人,其实一点也不意外。
他长得很美,也很优秀,纵然有时脾气不好,但对于乡下长大的她而言,他已经是世上绝无仅有的好男人了。
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她本以,默默付出,总会得到他的回应。
可今天的事情令他彻底的绝望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她。
他的心里面,只有那个远在C国N市,嫁给了其他男人的女人。
她的等待,永远都不会有所回应。
既然如此,不如爽快些。
她在他身边伺候了他这么些年,也够了!
既然这个狗男人不把她的命当一回事,她也不必再顾忌什么情面了!
早在他无情的让绑匪随便杀她的时候,她就决定不再对他抱有任何的想法了!
见她如此坚定,墨川的目光顿了顿,却有些诧异。
“你想清楚了?这婚离了,你便不能后悔了!”
“对,我想的很清楚,墨川!老娘一秒钟都不要再伺候你了!”温夏站在他的面前,叉着腰不爽的说道。
“……”他怔了怔,目光错愕的看着眼前彪悍的女人。
似乎与平日里在他身边那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有些不同。
“快点签字,我等着离开!”见他迟迟不签字,温夏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么急?”墨川面露惊讶。
“对!我早就已经忍受够了,一分钟都不想再忍受你了!”温夏看着他,毫不犹豫的说道。
听着她这般无情的话语,墨川的脸色微微一片。
除了小薰儿以外,他何时被女人如此羞辱过!
片刻后,他的眸中划过一抹怒意。
“好!”他答应下来,随手接过她手上的笔,快速的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大名。
“手续我会让季风人尽快去办。”
他放下笔,看向她。
“现在你自由了。”
“但是,你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温夏低头,看了一眼他的签字,而后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谢谢。”
“再见!”
她转过身,决绝的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房门被用力关上,坐在沙发上的墨川皱起了眉,又低眸看向了面前的离婚协议书。
他才知道,原来五年里一直在他身边温婉贤惠的女人,原来是如此的厌着他。
与其他人一样。
表面符合着他,内心不是怕他,便是厌他。
他早已习惯。
只是……为何此时他的心绪,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卧室内顿时安静无比,佣人抱着药箱站在一旁,看着他手臂上的伤不停的下落,却一言不发。
外面的大雨还在下着。
温夏离开之后没多久,易风便来了。
他看了一眼墨川手上的伤,从佣人手上接过了药箱,为他包扎。
待到伤口包扎好,易风转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雨,而后提醒着道。
“墨总,夫人她走了。”
“冒着雨走的,只带了一把伞,和一只背包。”
闻言,墨川的脸色变了变,转头看向窗外的大雨和黑漆漆的天空。
片刻后,他才收回视线,淡淡的道了一句。
“算了,不用理她。”
“我去给您熬药。”易风点了点头,拿着药箱起身,领着佣人一起离开了。
墨川靠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听着外面的雨声,心情却忽然有些烦躁。
脑海里,不禁回想起她被他的仇家绑架,用匕首抵在脖子上的场景。
妖冶的脸上忽然划过了一抹不安之色。
下一秒,他忽然从沙发上起身,大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
大雨下的正大,一辆车子自雨中开出去。
一段路程后,墨川在墨家附近的公交站,发现了她的身影。
大雨下的正大,她握着一把雨伞挡在身前,整个人卷缩在公交站的一角,在等待着车子的到来。
一头长发都已经被雨水打湿,正在不停的滴着水。
墨川将车子停在了离公交站不远处的地方,落下车窗,望着那个弱小的身影出神。
妖冶的脸上表情沉下。
她负气要与他离婚,就是为了来受这种苦的?
一时之间,他的心中浮起一抹莫名的怒意。
雨还在继续下着,大概是受到天气的影响,路上没有一辆空出租车经过。
就连公交车也没有上班。
墨川在车内静坐了许久,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紧了紧。
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再这样继续下去,她会转身回墨家。
他在车内等待了许久,公交站内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她拿起了雨伞,背着双肩包转身离开了车站。
却没有朝着墨家的方向走去,反而去了相反的方向。
墨川的目光一变,看着她冒着雨费力前行的身影,脸色忽然变得有些难看。
她就那么的厌他,厌到情愿一个人这样离开?
他转动方向盘,下意识的想要追过去,但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那个身影越走越远,他的脸上却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下一秒,他抬起手,拿出了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而后吩咐道。
“派一辆出租车过来。”
……
温夏离开有一阵了,自从那日从雨中开车回来后,墨川便绝对不提温夏的事。
尽管经常在让佣人为他倒酒的时候,还是会叫错名字。
“温夏,倒酒。”这日,他一如往常的抬起酒杯,对身边的人吩咐道。
“墨总,夫人已经走了有一阵了。”佣人一愣,小声的提醒道。
墨川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叫错了名字。
他皱眉,忽然没了兴致,干脆放下了酒杯。
已经一个月了。
这时,陆远崇的声音忽然响了起来。
“把人家气走了,后悔了吧?”
听见声音,墨川转头,便见陆远崇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他皱了下眉。
“有何后悔的?”
“这酒不喝也好,戒了更健康。”陆远崇在他身边坐下,抬手将他面前的酒杯拿了过去。
墨川看了看了他一眼,有些厌烦。
“你怎么又来了?”
这家伙当年非得跑回R国,还拖家带口将女保镖苏贝也带了回来,这些年倒就赖在这里了。
“大嫂不在,怕你一个人寂寞,陪陪你。”陆远崇笑了笑。
“你若想找揍,我可以奉陪。”墨川冷笑一声,又将那只酒杯拿了过来,自己倒了一杯酒。
“唉,你这无情的样子,怪不得连大嫂都不喜欢你了。”陆远崇叹了一口气,故意的道。
他的话音落下,墨川脸上的表情变了变,像是被惊到了一半,露出错愕之色。
“她……喜欢我?”
话音,他脸上便又露出了一抹嘲讽之色。
那个无情的女人,比小薰儿更加绝情……连夜冒着风雨都要离开,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你该不会真不知道吧。”陆远崇却是惊讶的看向他。
“……”墨川沉默不语。
“你说说,就你这样,当初怎么可能争得过沈寒之!”陆远崇又摇了摇头,“有哪个正常女人能受得了被你冷落五年,一直当成佣人伺候你,就这样你还不知道她喜欢你?”
“算了,反正你马上就是前夫了,大嫂是个不错的女人,估计很快你便会收到请柬了。”陆远崇叹息着说道。
他的话说完,墨川变了脸色,皱眉看着他。
“请柬?”
什么请柬?
“你还不知道?”陆远崇惊讶的问。
墨川一眼看透他的心思,便不耐烦的道。
“有话直说!”
陆远崇笑了笑,也没有直说,而是给了他一张写着一个地址的卡片。
“这个地方,你今天自己去看吧。”
“你自己慢慢琢磨去吧,我也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我得回去陪我媳妇去了。”他将卡片放下,便从椅子上起了身,朝着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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