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良起身离开水瀑,衣衫头发皆是滴水不沾,随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了望那轮残月,仿佛暗淡的月光比方才变得明亮一些,他知道师傅口中所说的“根基”又扎实了一分。不过离师傅所谓的夜能视物,亮如白昼的地步还差的很远很远。
吴良瞥了一眼在前还在打坐的师傅,之后将视线定格在了前方,那老石桥下挂着的长剑上,不知为何,那对这柄剑感觉很是亲切,不过这是个秘密,对谁都不曾说起过。
“这把剑不是你能动心思的,你就不要奢望了。”向来不知什么时候醒来,站在吴良身后告诫道。
吴良并未回头,又把视线望向那了那个差点让他丧命的水坑。
向来犹豫了下,终究没有开口。吴良现在“埋根筑基”一事虽然进步神速,但是到底还未“上山”,更加算不得山上人,虽然自己对他的期望很大,但是凡事就怕个万一,许多事还是不要向他透露分毫的好。
这一点,其实吴良自己也很明白,所以才能憋着满肚子的疑问,遵守与师傅的约定,不闻不问。
向来拍了拍吴良的肩膀,“走吧,回家泡泡药浴,吃顿饱饭,在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又是新的开始。”
吴良点了点头,将剑往裤腰里一插,双手拢在袖里,跟在了师傅的身后。
穷文富武,差距就在于圣贤书没有那些打熬筋骨的药材贵。习武之人,身体难免会受到折损,许多练武之法本就是走的“先伤后养”的路数,像是那地里的庄稼菜,割过一茬就会在长一茬,而且越长越疯。
读书是用脑子,只要有个健康的身体便足够应对挑灯夜读之苦了。习武就大大不同了,身体底子差了可是半点不行,要不用那些名贵东西打熬筋骨也成,只是练不出个一二三来罢了,成就有限,不如不练。
向来每晚给吴良泡澡的东西可都是些名贵物件,许多种类唯有用那神仙钱才能到手,也亏得有个还算富裕的宗门在后支撑,向来才用的毫无顾忌。至少他以前“引路”回宗门的弟子,可享受不到这种待遇,多少要差些。
而吴良就是在这种近乎是拔苗助长的高压下,凭借神秘的呼吸之法,向来所给的立坤甲,以及每晚的药浴,这打熬筋骨一事可以说是一日千里。当然,这与他自己的努力与坚持也是分不开的,还是那句话,吴良或许别的长处没有,但是胜在能吃苦,会吃苦,愿吃苦。
两师徒走在路上,向来突然心有所感,停下脚步。
满脑子在想东西的吴良一头给撞上了后背,正疑惑师傅在干啥的时候,天空中亮起一道白光。像是一道巨大的雷霆闪现,却不闻那阵阵雷电之声。
强光刺眼,吴良用手蒙着左睛,右眼只裂一条小缝,不愿意错过这等奇像。
那阵白光足足持续了数息时间才渐渐退去。吴良睁开眼睛,左眼的视力如常,右眼却是一片漆黑。小镇上,大多人在这个时辰都已经进入了梦乡,一些还没睡着的人,此刻双眼如瞎,声声哀嚎。
吴良感觉到视线又明亮了起来,抬头看了看那轮残月,此时已经月满如日,按理说晚上有这等月亮,每天白日里该是个晴朗的大好天,偏偏天空中开始飘雪,鹅毛大小,下得极密,仿佛要将这一整个冬天的雪全都在这一夜之间洒落干净。
吴良看着师傅。
向来也看了一眼吴良,吴良有些不明所以。随后只见师傅一个纵身就已经回到了浅滩上,望着那座老石桥,怔怔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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