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山顶,一张香案摆开,上面染着蜡烛和香,似乎是在向上面供奉,只是本来该放牌位神位的位置,却放了一只尺许大小的面盆,里面装了一半的清水。
诸葛晴垂手而立,神态祥和,但是他的双眼却微微泛着精光,紧紧盯着面盆。
随着蜡烛燃了一半,香也差不多烧了一半的时候,月亮升高到了东南的一个位置上,而那个位置上的月亮正好倒映在面盆的中央。
垂手而立的诸葛晴神态更加祥和,眼中也不再泛着精光,而是虔诚的闭上。
“恭请师尊。”
这四字吐出,香案的面盆中,那些平静的清水似乎被轻风吹拂,更像是在正中被投入了石子,从中向外荡开了道道涟漪。
慢慢的,涟漪中浮现了一张秀丽端庄的脸,看起来似乎只有十几岁的少女的脸。
只是那张少女的脸虽然看起来只有青稚的十几岁,漆黑的双眼却透着说不出的深沉,与青稚的面容截然不符,而且还有这一头没有盘起,不做任何装饰,任由如瀑布泄下般的灰白长发。
“晴儿?这么晚了找哀家有何事启奏?”
“禀师尊,朗州蝗灾已成,然此届状元孔文轩因商州水涝之事耽搁了,用弟子传给他的乾坤转运法转运于其师弟,打算让其代为镇压朗州气运,还让弟子同往。师尊可有指点?”
闭着眼睛的诸葛晴语气恭敬的问道。
“孔文轩因为商州水涝耽搁了?他不是该在那之前就离开商州了吗?”
镜中的灰白长发女子微微蹙眉,沉吟片刻后,道:“看来是周长生在作祟,不然孔文轩在商州水涝成灾之前便会抵达互州,然后携你、龙皓、鹰舟子同去朗州,控制蝗灾,镇住朗州气运。”
“但是朗州蝗灾不仅是天灾,更有妖孽作祟,他也只能拖着,一直等到他的状元气运耗尽,人道气运反噬,难扛大任……”
“那周长生到底是何许人也?为何频频坏了哀家大计?”
诸葛晴依旧闭着眼睛,一言不发。
女子见诸葛晴如此,微蹙的眉头挑了一下,但是却未说什么,只是又问道:“孔文轩的师弟本身气运如何你可看过?”
听到问话,诸葛晴恭敬道:“我用望气法看过,他应该早就死了,只是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一直活到现在。”
女子再次沉吟,良久之后才道:“见机行事吧,实在不行,便放弃朗州。还有孔文轩那个师弟,你多注意一二。已死之人,命不在三界之内,多有变数,别让他坏了朗州的事情。”
诸葛晴眼皮动了动,但是最终没有睁开,只是弯下腰,恭声道:“喏。”
随着他的答应,荡漾着道道涟漪的清水恢复平静,映照出的女子也随之消失。
保持着弯腰闭眼的姿态片刻后,诸葛晴睁开了眼睛,直起身子。
瞥了一眼面盆,他抬头望向了天空,凝视着星空片刻后,长叹了一声:
“长生那小子真是……若是半月前文轩就到朗州,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只是……唉~”
………………
来到了草庐隔壁的房间……或者说单纯就是草庐被隔开的另一个房间,吴勉举着蜡烛看了一圈后,便往一张收拾好的床铺走去。
折腾了半宿,再加上之前连续三天的赶路,他确实觉得身体和心理都非常疲乏,急欲休息。
“不过在那之前,我还需要确认一下小宝贝的情况。”
无声嘟囔着,吴勉在床上坐下后,将手伸进了怀里,抠了抠吸附在他胸上的铜镜。
他先是轻轻发力,但是根本抠不下来,一皱眉头,他再次抠动铜镜,只是这次多用了几分力道。
“啵!”的一声,铜镜被他抠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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