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道,这是武林的一个老说法,旧时武林,只有拥有一定地位,且爱武成痴的人,为了武功的再进一步,才会选择奉道,孤独一生。
所谓奉道,也叫做‘武行独行道’,顾名思义,就是一生独来独往,不传绝艺,不留家产,不生后人。只为了武功而独自一生,这种人是武林所有人都值得尊敬的。
旧时代风气古板,只有娘家人或者是亲传弟子才有资格为父报仇,宫二为了堵住众人悠悠之口,不得已发下此生坚守‘独行道’的誓言,尽管庞观十分不愿,但宫二自己做的选择,他改变不了。
但庞观说过,休书,他没写!也不会写!
什么时代了,还搞这些旧时代的东西,拿来当借口,这些武林老一辈看重这一套,庞观不看重,他想的是,先把这些老古董打发走。
倒时候他先下手为强,管他什么规矩不规矩,杀了马三儿,拿回宫家的东西再说。
至于宫二削发,那是多大点儿事,他们认为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轻易损坏,可庞观理发都不知道剪掉多少头发了,还在意这个?
宫二带着八卦形意门的人走了出来,眼眶依旧泛红。
她愣愣的看着等在门外的庞观,强行勾起嘴角,笑的极为难看。
“庞先生,你走吧,姑娘已经奉道,马三的事与您没有关系了”老姜苦涩的说道,特别是‘奉道’二字,他说的极为勉强。
庞观拿眼斜瞧着他:“怎么?老姜,姑爷都不喊了?”。
老姜无话可说,低头攥紧腰间的短刀,面色很是难堪。
“若梅,你是见识过高山的人,也见识过天地,你说过,武学,不止有眼前路,还有身后身。
你这是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逼。三爷五爷都是要作古的人了,功夫这门东西也已经走向下坡路了,连功夫都没了,那些约束武人的规矩又还有什么意义?
你听我一句,我们这是报仇,哪管他外人的闲话!你我夫妻二人,明天就找到马三,一齐上阵,打杀了他就是”庞观说道。
宫二没有被庞观的话说动,抬起头来,看着庞观:“任之,你不懂,南方战事吃紧,长沙需要你,回去吧,别在这里待着了,这里毕竟是日本人的地盘”。
庞观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人,三两句话还劝不走他。
“要走一起走,别忘了,你也是有军衔的人”。
宫二回道:“马三怕你,不怕我,到底是跟着我爹长大的,我想他还念着些旧情。”
“若梅,何必呢?你就这么固执?”庞观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任之,你是知道我的脾气的,做出的决定,死也不会回头,明天送走了我爹,你就走吧”。
庞观心下一叹,到底还是劝不回她,真他娘的操蛋!
……
本以为还能在送走老爷子之后,强行打晕宫二,把她带回南方,可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第二天一早,整个北平就戒严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来往的日本兵。
有形意与八卦的门人打听到了消息,马三向日本人告密了,将庞观来到北平的消息透露了出去,现在正在全城搜捕他。
不得已之下,庞观只能狼狈的逃出北平,来不及实施心中的想法,甚至连送老爷子一程都做不到。
还好马三多少顾念着一丝旧情,城里只通缉了庞观,连宫二半个字也没有。
一处老四合院里,庞观换了一身老农装扮,对着一脸担心的老姜说道:“老姜,看着点若梅,千万别让她自己一个人上门去找马三报仇,我可是叮嘱你了,要是若梅有伤了一根头发,到时候我饶不了你”。
老姜面色纠结,却是不敢保证。
“怎么?当真不认我这个姑爷了?”庞观气道。
“姑爷,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老姜推着庞观,催促的说道。
庞观终究是走了,只留了宫二和老姜在北平。
可他没有想到,这一别经年,再见已经是在香港了。
茫茫大雪坪上,一只白色素旗的队伍慢慢行走着,气氛庄严肃穆。
“西方正路,诸神引领啊~”
“西方正路,诸神引领啊~”
叫喊声凄切尖锐,回荡在这片仿佛无垠的白原上。
今天,是宫宝森老爷子的归土日。
宫二一身素缟,手里托着老爷子的灵位,走在棺材的前面,一张冷脸白的犹如这遍地的雪。
黄纸飞扬,白素飘飘,虽无寒鸦啼鸣,但自生悲伤。
一代宗师宫宝森,合并形意八卦门,老猿挂印问关隘,一身功夫传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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