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正规的史料上,关于杨广的荒淫倒没有列为重点,只是提了一句淫荒无度。并且在古代,淫荒跟现在特指下半身活动不同,它的重点是耽于逸乐、纵欲放荡,并没有特别围绕杨广有多少女人去展开,可能是觉得这是帝王的一种正常的特权吧?相对与后世,杨广拥有的美女资源并不多,要知道开创“开元盛世”的唐明皇有宫女四万多人,后人也并没有太多指责。“白头宫女在,闲坐说玄宗”的诗句虽然露了那么一点讽刺的意味,可是并没有汹汹大怒。
并且还有大诗人白居易为他和儿媳杨贵妃的爱情大唱赞歌,要知道,杨玉环可是已经为唐明皇生了两个孙子辈孩子的,相比之下,杨广**父亲晚年才宠幸的宣华夫人似乎更可原谅。只是后来,人们的“偷窥”和意淫的欲望高涨起来,抓住杨广这位亡国之君的私生活做文章——反正你已经有那么多骂名,虱子多了不咬,不在乎再多一项。致使提到杨广,大多人的第一印象仅仅是一个接近变态的色情狂。
残暴反映在两个方面,一是对大臣,二是对庶民。
杨广对大臣说是残暴,到不如是荒唐。和前代的汉武帝后世的朱元璋相比,杨广并没有大规模屠戮大臣,但是他的行为真是堪称另类,那些死在杨广手下的大臣们死的冤枉。大业七年,二月十九,杨广乘坐龙舟从江都巡游到涿郡,命令官员在船前接受挑选,陪伴出游,被选中的有三千余人。对不起,你们要来一个长途急行军,有的人徒步随船行走了三千余里,没有得到安置,冻饿疲顿,因而致死的有十之一二。
对百姓的残暴,杨广确实有一套混蛋理论,在平定了杨玄感的叛乱之后,他发了一通感慨:“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可见天下人多了不好,人多就会相聚为盗,杀人不尽,无以惩后。”具体怎么杀人就不提了,抱着这种“患天下人多”思想的皇帝真是可怕啊。
征伐高丽前文已经说得不少了,这次跳过,重点说说大运河。
大运河不是杨广的专利,早在开皇四年,公元584年,为了长安的漕运——漕运嘛,就像现在为了保证首都啊、上海啊这些大城市的物价稳定社会祥和,全国各地的物资会源源不断地往这些都市里调运。在古代没有动力机械,比起陆路,水上运输可以利用水能风能,运量大,运费低,更加便捷、安全。
首先修复了西汉的关中漕渠,名为广通渠,后来为南下平陈,重新疏浚了邗沟,也就是说早在二十年前(大业元年是公元605年)就已经开始这项工程了。由于隋朝太短命,杨广其实没有沾到大运河多少光,反而颇多诟病。后来的唐朝老实不客气地大加利用,尤其是在安史之乱之后,藩镇割据,政府财政收入全仰仗江淮地区,大运河成了唐朝的救命河,维持李唐生存的物质血液都是从这条经济命脉中输进长安。
前文提到的诗人皮日休,就是基于此写下了《汴河怀古》: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
这么肉麻地吹捧杨广,是有其历史背景的。他还写过一篇《汴河铭》的文章,概括了通济渠所起的重要作用:“北通涿郡之渔商,南运江都之转输,其为利也博哉!”看来此人称之为诗人实在屈才,是个水利经济学家啊。
到了宋代,又开凿了由开封通往山东地区的五丈河、通往西南和南方的蔡河(惠民河),和作为五丈河水源的金水河。这三条河,和大运河,合称“漕运四渠”。
“要想富,先修路”,大运河做为一条经济之路确实泽被后人,到了明清时代,运河漕运依然是主要的运输手段。记得《金瓶梅》中就写过西门大官人到码头接货的情节,《金瓶梅》的故事背景发生在山东临清,正是大运河上的一个沿岸城市。
大运河还是一条孕育之河,由于大运河的经济推动作用,沿运河两岸成长了大批的繁华都市,大运河就像丝线一样,把这些明珠串缀起来。比较熟悉的就是扬州和杭州了,这两个城市都是在隋唐时期才发达起来,留下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和“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典故。大运河同时又是一条对外交流之河,到了唐朝,朝鲜半岛和日本,都是沿这条河走近大唐的,鉴真东渡,也是从扬州乘船由运河出海。
由此可见,开凿大运河本身并没有错,错的是操之过急,没有掌握动用国力民力的尺寸,不顾民众的承受能力,结果物极必反。
这种急于求成急到事急必反地步的根源恰恰是我们抛开的问题——帝位来历。
正是由于这种废长立幼,骨肉相残的无形压力,才使杨广建立不朽帝王功业的心态失衡,心情太迫切,急于向死去的父皇,向当今的臣民,向整个天下证明,证明自己是应该坐这个位置的。年号大业,就把这种心态展露无疑。
看看杨广早期的执政:上台先平叛,取得完胜;开凿大运河,按计划完工;耀军威于突厥,风光无限;杀前朝重臣以立威,乾纲独断。
到了大业五年,隋朝的国力达到了鼎盛,资治通鉴记载:是时天下凡有郡一百九十,县一千二百五十五,户八百九十万有奇。东西九千三百里,南北万四千八百一十五里。隋氏之盛,极于此矣。正是因为这样,杨广才急于完成做为帝王最大的功业——开疆拓土。
正是出于对这项事业的重视(估计和后世的唐太宗一样,也看到了高丽的重要性),他才决定御驾亲征。如果能和陈拒突厥一样,干点筹划、组织、协调的工作,估计大业八年一征高丽就取得完胜了。真的是这样,后来的起义军恐怕很难有什么作为,杨广就不会被用来和秦二世相提并论了。
不过这是杨广之不幸,恰是李渊之大幸。至于百姓辛与不幸,一时难以断言,虽然饱经战火,生灵涂炭,但在涅槃之后,却迎来了盛世大唐。“唐人”的招牌,至今还在全世界接受众人的崇敬,我们的文章,也即将进入正题——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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