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段晓光阴差阳错的选了一个最好的时机。他出手的时候,不管是江岚还是萧墨川,一个刚刚经历了一番彻骨之痛,一个勉强稳住了心神,根本就没人留意到他,也没人留意到他那嗜血的屠刀。
也不得不承认,段晓光到底是低估了自己的对手。就在那电光石火的一瞬间,萧墨川搭在江岚肩上的右手骤然发力,把江岚拉向一旁,左手提着鱼竿向前一点,正点在段晓光握刀的右手的无名指上。
咔嚓——!鱼竿断作两截。
当啷——!斩骨刀掉在了地上。
断开的鱼竿刺破了段晓光的皮肉,露出他无名指上白森森的骨节,随之而起的是一声惨叫。
萧墨川眉头一挑,怒目圆睁,拎起鱼竿又是一敲,正敲在段晓光的脖颈上,又带起一串血花。
段晓光只觉得头晕目眩,踉跄着倒在地上。他打了个滚,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听萧墨川大喝一声:“鼠辈!”
这一来,可算是触到了段晓光的痛处。入行以来,他自视甚高,看不上这个,瞧不起那个,连下手的对象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鼠辈?鼠辈不配称之为杀手,更不配死在他的刀下。
怎么到了这儿,自己还成了鼠辈啦?
“你才是鼠辈!你全家都是鼠辈!”
段晓光歇斯底里的叫着,状若疯癫的爬了起来,摸出剃刀,没头没脑的冲向萧墨川。
萧墨川嗤笑一声,手中鱼竿一挑,将段晓光挑翻在地,再一挑,挑飞了他手中的剃刀,抬腿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脚,直踹的段晓光弓在地上弯成了一条虾米,肚子里的苦胆都要吐出来了。
萧墨川低头看着段晓光的样子,一脸不屑的追问:“藏头露尾,暗中伤人,还敢说不是鼠辈?”
“我不是啊!”
段晓光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从袜口里掏出修脚刀,用尽全身的力气,不顾一切的刺向萧墨川。
看到这把小小的修脚刀,萧墨川心头一震,微一分神,再要出手,已然不及。
呲的一声,萧墨川撤步提膝,本该刺进小腹的修脚刀刺在了大腿上。
段晓光顺势一拉,锋利的刀刃在萧墨川的腿上留下一道二十多公分长的口子,鲜血哗的就下来了。
这一下攻守异势,显然是萧墨川吃了大亏。可是他对自己的伤势恍若未觉,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把修脚刀,面含悲痛的问:“就是这把刀杀了十禾?”
从交手的第一个回合开始,段晓光就知道自己断然不是萧墨川的对手。可他到底是一个杀手,一个善于玩弄心机的杀手。仅仅是一转念的功夫,他就从姓氏中找到了萧墨川的破绽。
接下来的再次出击,就是他在癫狂中下意识的埋下的伏笔,而在萧墨川低头的那一刻,他终于捕捉到了一闪即逝的机会,刺出了那致命的一刀。
没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萧墨川居然还是躲过了致命的部位。可这又有什么呢?心防,不就是这样被一步一步打开的吗?既然他痛了,那就去狠狠的刺激他,然后,杀掉他。
段晓光也不纠缠,在地上打了个滚,拉开自己与萧墨川之间的距离,舔了舔刀口上的血迹,挑衅的看着对方,满是讥诮的说:“竹园巷里的那个年轻人吗?是我啊。就是我这个鼠辈,用这把刀,划破了他的喉咙。你是没看到,那血啊,喷得到处都是……”
说着,段晓光还把修脚刀拿在手中晃了晃,以求彻底搅乱萧墨川的心神。他仿佛看到了又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倒在自己刀下。
只是,他忽略了双方之间巨大的实力差距。
萧墨川腾地一下就红了双眼,目眦欲裂,斜提鱼竿用力一挥,啪的一声,打在段晓光的手腕上,修脚刀落地,斜插在泥土中;再一挥,又是啪的一声,打在段晓光的脑门上,直接将他抽晕了过去。
他叫段晓光,江湖人称“扬州三刀”。他受人委托,不远千里,来杀萧十禾。
此刻,他无力的倒在萧墨川的面前,就算是一个孩童,都能轻易取他性命。
可萧墨川却囿于某种限制不能出手,只能看着插在泥土中的凶器,强忍悲痛。
身为明灯,就不能被黑暗侵染。
鼠辈,还不配死在他萧墨川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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