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中蜿蜒曲折的小路上,一辆越野车翻山越岭而来。刺眼的灯光打在别墅的落地窗上,惊醒了沉思中的王雁冰。他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摁动按钮,打开了别墅的大门。
车门开启,张文在司机的陪同下下了车,匆匆的走了过来:“雁冰,还没睡哪?”
多年以后,张文的体态还是那样的消瘦,只是气色比当初好了不是一星半点。他穿着灰色的唐装,手扶竹杖,雪白的头发用一支青色玉簪别在头顶,稀疏的白须也也更显光彩。仿佛岁月的刻刀对他有一种偏爱,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反倒为他雕琢出几分鹤发童颜的神采。
王雁冰向前迎了两步,含笑挽住了张文的胳膊,微弓着身子说:“您老人家还在操劳,我哪里能睡得踏实?”
说话间,两人走进了房门。王雁冰轻轻摆手,把司机打发了出去,把张文扶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就着那套精美的茶具,开始烹茶。
张文把竹杖靠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王雁冰洗茶泡茶分茶,老怀大慰,不由自主的捻起了颌下的胡须。刚开始,他留下来只是为了报恩,可随着相处日久,这一老一小之间,渐渐生出了血亲间的感情,不似父子,更胜父子。
琥珀色的茶水顺着紫砂水注倾倒而入,落在薄如蝉翼的白瓷盏中。张文捏起瓷盏抿了一口,隔着茶山上氤氲的水汽说:“那边已经谈妥了,官面上的事情,你自己去摆平。”
王雁冰抿嘴一笑,眉心间多了一抹亮色。他把手一挥,轻描淡写的说:“那些都是小事情。叔,喝茶!”
张文眉头一皱,把瓷盏放了下来。人老了,最看重的就是天伦之乐。在他的心里,早就把王雁冰看做了自己的子侄。越是如此,他才越怕王雁冰会行差踏错。于是他出言提醒道:“这几年,为了潇儿的事情,我不得已动用了家里的能量,这你是知道的……”
不等张文说完,王雁冰就浅笑着接过了话头:“对。您的那位弟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他以此为契机,想要钓出一条大鱼,这您也跟我说过。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叔你放心就是了。”
张文叹了口气,脸上浮出一丝忧色,摆着手说:“说来说去,还是我大意了。当初谋划这件事情,不过是各取所需,自然是一拍即合。可谁知道,他要钓的偏偏是萧墨川。”
“哦?”王雁冰微微一愣,没有去追问萧墨川的身份。这些年来,凭着种种神奇手段,张文已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深不可测的印象。既然张叔都有所顾忌,那就说明,这个萧墨川,一定也有着非凡的手段。
于是,王雁冰放下瓷盏,拿起手机,打起了电话:“喂。李局您好,我是王雁冰。对对对,您已经知道了啊?那太好了!我已经在路上了。哎呀,瞧您说的。那好,我们明天见。”
挂掉电话,王雁冰并没有放下手机,而是又拨通了一个号码,是打给自己秘书的:“马上把南郊公园改造的那份策划书给我发过来。嗯,发到我油箱里。我明天要用。还有,你通知一下工程部,让他们安排个考察团过来。最迟后天早上,我必须看到人。明白了吗?好,就这样。”
张兵一边小口的抿着抿着茶水,一边侧耳倾听着王雁冰的安排,不由得暗中点头。成功是需要天分的。从某种程度上说,王雁冰这种坐起而行的果决,就是一种天分。否则的话,即便是有着他的帮衬,王雁冰也绝到不了现在的高度。
王雁冰放下手机,捏起瓷盏,自信的笑着说:“好几年前埋下的伏笔,用起来就是顺手。”说着,他哈哈的笑了起来。
听了这话,张兵也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是啊,若非亲历,谁能想到人的目光会如此长远?若非了解内情,谁又能猜到南郊公园的建设会藏着别样的玄机?说起来,王雁冰还真的是个人才啊!
南郊城隍公园。这是小城南郊公园的全称。项目整体规划为三期,采用分期建设,统一招标的方式进行施工。资金来源:招商引资。出资单位:新海天文保基金,基金法人代表——王雁冰。
从王潇出生的那一刻开始,王雁冰就开始了长达八年的准备。他借着报答家乡父老的名义,打包投资了一大批城市配套工程,而南郊公园,正是其中一个。
随着大笔资金的投入,其他的工程以让人惊叹的速度先后完工,唯独这个南郊城隍公园,由于种种原因,只完成了第一期的建设就匆匆投入使用,只挂上了一个南郊公园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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