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傄又看着蒯良,道:“楚王那边如何?”
蒯良道:“一辆车,五十个侍卫,身边只带了栾大海和蒯则。除此之外,王府内眷,并未跟随。”
元傄倒是有些好奇起来,他盯着蒯良,道:“那么,楚王可说了什么?”
蒯良点了点头,道:“楚王只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元傄听完这话,微微愣了一下,“老七,你这是认命了么?”他又看了看蒯良,又道:“你接着说。”
蒯良点了点头,道:“当时,我便留下五百羽林,护送楚王就藩,这又急忙忙赶回十里亭。可是,十里亭里,却依旧没有燕王的踪影。看样子,他是走脱了。”
元傄点了点头,道:“是啊,老十还真是有些手段。我倒是奇怪了,他竟是长了翅膀了不成,从这洛阳城飞出去了?”这时,他又想了想,然后到:“蒯良,你去查一查,看看昨晚还有没有别人出城。”
蒯良点了点头,转身往外走。谁料就在这时,元傄忽然叫住了他,道:“罢了,燕王已经走脱了,这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蒯良连忙转身,等着他的吩咐。
元傄看了看天,道:“日中时分了吧。来人,给蒯将军上饭。”
蒯良倒是一愣,不过他连忙还是行礼,“谢殿下。”
元傄道:“你先吃着,吃完了,点上些人,随我入宫。”
皇宫中,大齐国的皇帝陛下元成正在寝宫来回走动。从昨天诏令颁发的时候,他就开始等待消息。可是,到现在已经十几个时辰过去了,却始终是音讯全无。
从一最开始,他的心里充满了期待,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期待慢慢的就变成了焦急,再后来,就变成了烦躁,便是此时此刻的他。他一个人站在寝宫,叫所有的侍女太监下去,来来回回的走动,从这头到那头,从那头到这头。他五十多年的人生当中,有无数关键的时刻,当初年少不谙世事的他登上大宝的时候,当初漠北同柔然决战的时候,当初大军攻破金陵城的时候,他都没有想今日这般的焦虑。
漫长的岁月,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同样,漫长的岁月也带给他无尽的磨砺,也同样的带着了他那矫健的身姿。终于,在漫长的等待中,他感觉到累了,忽然之间,他就像是被神明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样,瘫坐在御椅之上,粗重的喘气起来。所有的情绪,不管是期待、焦急、烦躁,此时此刻,都化成了绝望。
他坐在椅子上,双手托住已经头发斑白的脑袋,心中只有无尽的懊悔,他如何也不能料到,从一开始他怎么都看不上眼的老四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
“报……”小黄门王治急促的叫声忽然惊醒了正在沉思的他,他顿时打了一个激灵,难道有消息了?想到这里,他忽的站起身来,就像是忽然间恢复到了二十岁的年纪一般,健步如飞的走向门口,甚至都顾不上皇帝该有的威严,急迫的叫道:“进来。”
话音未落,王治已经进了门,跪倒在地,道:“陛下,太子殿下差人给您送来了熊掌。”
听到这话,元成顿时就如同再次被抽干了所有的精气神一般,脸色顿时如同石灰,身子随之委顿起来,差点儿没有跌坐在地。王治眼尖手快,两忙上前,扶住了元成,口中叫道:“陛下,陛下,你没事吧……”
元成摆了摆手,示意王治见他扶到座椅上,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有看了看王治,道:“你刚才说什么?”
王治也吸了口气,道:“陛下,太子殿下说是给你送熊掌来了。以我看,只怕是他心存不轨。”
元成摇了摇头,道:“知道他心存不轨,又能如何?”说到这里,他忽然全身仰在椅子上,道:“让他们进来吧。”
王治点了点头,可心中却还是不放心,道:“陛下,你没事吧。”
元成摆了摆手,示意他去叫人。王治也只得出了门去,宣了旨意。不多时,元成就听到远处有脚步声慢慢靠近。他艰难的睁开眼,这就看到一个穿着粗布大衣的粗鲁胖子,走在前面,而在他身后,却是两个健壮的羽林,手中抬着一个八宝玲珑的大餐盒。
元成越发的奇怪起来,又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那个粗布衣衫的胖子,衣衫破旧,满是油污。他是什么人?这么一个粗鄙的人,他凭什么进宫面圣?想到这里,他心中顿时有些恼怒起来,“老四啊老四,你真是越来越不将我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可是转念一想,终究还是叹了一口,年岁大了,却也不再如当年那般的有锐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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