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靖没好气地踢了一脚吴阪屁股底下的长椅:“起来了!打算坐到什么时候啊你。”
吴阪乖乖地站在一旁。
“平时我给你灌注那道真气的时候,你有什么感受,说说?”
吴阪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这都一年多了怎么突然问这个:“就是身体有些暖暖的,就像是冬天喝了热水进肚子里,只不过那种温暖的感觉会到处移动。”
齐靖脸上神色不变,追问道:“没有别的特殊感觉?”
“没有了。”
“那还好,看样子你的身体还不排斥我的真气,那事情就好办很多……不过待会儿会很疼啊,你多忍忍,一边忍一边记住真气经过的位置,仔细记好移动的感受和身体的反应。”
吴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嗯,我会记好……啊?疼?为什么会疼?”
齐靖咧了咧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容:“因为我要直接灌输真气给你,比我手抄一本家传秘籍可省事儿很多。”
吴阪连退三步:“别了吧师父!那你岂不是要散功什么的!?不会七窍流血走火入魔武功尽废筋脉全断——”
齐靖没好气地上前,将吴阪拎到自己身边,当然也没忘了在吴阪后脑勺上糊上一巴掌:“臭小子说些什么胡话呢!哪有这么说自己师父的啊?咒你师父嘛!?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打心眼里一点儿没有对你师父的尊敬是吧!你这满肚子坏水的臭小子,怎么整天尽琢磨些乱七八糟的!”
吴阪被齐靖拎着后衣领晃了好几下,连连告饶道歉说了一通好话,这才让齐靖的气消了不少。
吴阪听话地站在院子中间,齐靖却走到他背后,叮嘱吴阪等下不论发生什么,都要好好站直,仔细感受着那股热流的变化,他的左手安静地贴在吴阪的头顶上,右手悬空手指并拢,作好了随时在经脉上通穴的准备。
齐靖深吸一口气。
正当吴阪心里还在犯嘀咕的时候,一阵仿佛滚水般的无形洪流,便顺着他的天灵盖直接冲刷下来!
紧接着,那滚水散发出撕扯似的剧痛感,仿佛一下子化成了沸油,活生生灌注进吴阪身体里的每一处,似乎随时要将他的血管给撑炸,要把他的身体给烫熟!
不过几秒,吴阪身体便已经热得口干,汗如雨下,他全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却依然死咬着牙关,不希望因为自己发出过多的声响而影响到身后齐靖的传功。
另一方面,吴阪也记着齐靖的叮嘱,细细感受着那股热流在身体里沸腾的感觉,最初数秒除了体内被撕扯的可怕痛感,吴阪并没有其他感觉,但也不知道是走过第四遍还是第五遍的时候,那种痛感减弱了许多,反而带给吴阪的是极其强盛的活力,身体由内而外像是被点燃了一样。
于是吴阪按照齐靖之前的话,一遍遍在自己脑海里记下那热气走过的路线,由头至颈、由脊散躯、由肩及臂、顺骨延膝。吴阪感觉自己的身子越来越热,但是脑中却越来越清明,那股狂烈真气的走向、倒流、曲折与盘旋的关键点,都在他脑海中不断被重复刻画,最终构成了一副路线图。
而那往吴阪头顶灌输真气的手,此时也缓缓挪开了,最后一点剩余的热流再重复两遍那道路线,便豁然散去,尽管吴阪着急地想把那些真气留住,却根本没法子阻拦,它们就像握在手中的细沙一样,自顾自便随风而散。
吴阪的身体渐渐冷下来,他能握住的真气只有最后那么一丝,仿佛一根头发一样安静地落在他腰腹处,似乎只要心念一动,这道剩余的真气也会随风散去,让他很是难过。
听到身后始终没有传来动静,吴阪下意识喊了一声:“师父?”
隔了几秒,正当吴阪转过头的时候,齐靖却是颤抖着后退了两步,扶着院墙往屋里走去。
“师父!?您没事吧!”吴阪顿时慌了,这两年的相处,要说他对齐靖丝毫没有感情那才是假的,更何况自己还拜了对方为师,现在又受了如此大的传承,怎么样都是有恩情一说,看到齐靖露出如此虚弱的样子,吴阪这辈子,心里第一次这么着急。
齐靖摆了摆手,表示自己不打紧,不过似乎还是没有太多力气说话,他也没有拒绝吴阪的搀扶,而是点头示意吴阪扶着自己进屋,一直进到自己的里屋躺下,齐靖这才推了推床头放着的空水壶。
吴阪听话地打了壶开水,小心地伺候着齐靖,这一次他看着这位“师父”时眼中展现出敬意,可就是无比诚挚的了。
齐靖等自己缓过一些来,便示意吴阪打开床头柜上那小盒子,吴阪吃惊得发现里面全是银钱和铜板,数额极多,却不知道齐靖让自己看这个是什么意思,往常齐靖是从来不跟自己这个“孩子”谈钱多少的。
齐靖没理会吴阪面上的疑惑,又咽了一杯水,才对吴阪说:“你自己拿些,去村口找王家买点菜,找赵家买些猪肉。今天我不能去隔壁村子了,你多拿点钱,有什么想吃的自己挑。”
吴阪愣了愣,随手从小木箱里抓了一把铜币和银片塞到自己怀中,倒是没有数多少。
“师父,那我这就去了?”
齐靖没有看吴阪,而是盯着自己手中的水杯:“赶紧去吧……早去早回,别让我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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