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请柬上烫金的材质,蒋坤不由得暗暗感慨,这林家,当真是装得一手好哔呀。
请柬的内容非常简单,就是约他今晚申时过府一叙而已,其余的内容居然半个字也没说,俨然是颇有些无礼的,却是笃定了他一定会来,这让蒋坤微微有一点不爽的感觉,看在这烫金请柬的份上,忍了。
蒋坤将请柬交给苏狗蛋,让他把上面的金粉刮下来,心中暗暗的盘算了起来。
晚上见了他要怎么说?如果是蒋卫东亲自谈的话,蒋卫东会怎么谈这笔生意?出兵琉球这事儿,自己又能不能想办法分一杯羹呢?千头万绪的蒋坤一时也捋不明白,脑子里一团乱麻。
“去,给我把那个店小二叫来。”
老王闻言噔噔地下楼了,蒋坤又让苏狗蛋给他打了一盆凉水,用毛巾沾湿后狠狠地贴在脸上擦拭了一下,冰的他脸上跟小刀子似得,却果然让他的思路清醒了许多。
稳住,草头王而已,说到底终究是千年前的人物,就算是青史留名,又能有多少道行?自己好歹也是985的硕士,如何还拿捏不住一个区区土著,不就是见个面聊个天么,是敌是友还不好说呢。
蒋坤暗暗地给自己打气。
不一会,小二上来了,一见面便卑躬屈膝地给蒋坤行礼,口中说着漂亮的吉祥话,被蒋坤连忙给拦下来了,扔过去一把铜钱儿问道:“林家有个林士弘,这人你了解么,给我说说这人。”
那店小二兴高采烈地将钱放到兜里,笑道:“爷,这您可真的问对人了,要说这泉州城里各家各户的大小消息啊,还真是少有比我更清楚的,日后您要是有需求,尽管来问小人,小人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蒋坤赶忙又伸手打断道:“行行行,我知道了,你赶紧说正事儿,说林士弘。”
小二道:“是,回爷的话,六爷的事迹在这泉州城其实并不用特意打听,他的事儿,大半个泉州城的人都清楚,六爷虽出身于林家的庶出,但为人却极有本事,城中的三教九流,城外的悍匪大盗,都与他称兄道弟,有及时雨之称,更兼赚得一手的好银钱,城中的富商巨贾,衙门的胥吏官员,任谁都要卖他三分薄面,甚至有消息称,他这个庶出如今啊,一定程度上能做得了林家嫡出的主!”
“哦?”蒋坤微微一思索,便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道:“你说他赚得一手好银钱?如何赚的,按说他既是庶出……”
“回爷的话,六爷的钱跟林家关系不大,此人赚取银两一靠的是印子钱,二靠的是官司打点,三靠的是垄断城中脚夫脚店,四么……许多人都说,他和海外番邦也颇有交情,凡是从泉州入港的香料,有至少六成都要从他的手里过。”
蒋坤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这是个大一号的宋江啊,怪不得能干出那么大的基业。”随即笑着问那小二道:“我是干什么的,想来你已经知晓,实不相瞒,我刚刚收到了一封林士弘的拜贴,约我今日申时一会,你来帮我猜度一下,他找我是要干什么?”
小二则胸有成竹地道:“回蒋爷,小人以为,他是想将敲糖帮收为己用,就连小人都知道,敲糖帮现如今已近千人,且人人都有一身生钱的本事,走八方,通四门,您又在这泉州城里和山越人刚刚做下好大的生意,以小人对六爷的判断,他必然是动了心了。”
蒋坤微微挑了下眉,从面上也看不出喜怒忧惧等情绪,反倒是一脸的玩味和好奇,笑问道:“你倒是挺敢猜,可你难道没打听过,我们敲糖帮是乌伤吴家的人么?他林士弘还敢对乌伤吴家巧取豪夺不成么?”
小二笑道:“吴家若在乌伤一县的方寸之地,自然是没人能奈何的,可既然爷您想南下做生意,尤其是想要进泉州城里做大生意,离了六爷的帮衬还真不行,六爷他只要不踩过线,不分润乌伤附近的利润,只在这泉州附近对爷您扒皮抽水,那吴家也奈何他不得。”
苏狗蛋和老王等人闻言忧心忡忡,尤其是老王还想要呵斥这店小二,蒋坤却笑得更开心了,脸上感兴趣的神色更浓,笑道:“你可知近日,泉州城里来过关中的大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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