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做一个水果贩子,还是去做一个官,陈晓宇选择了前者。体制内永远最好!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可他就是放心不下刚刚接好的二十多个穗芽,就是留恋漫山遍野产地市场来回奔走的往昔生活,更上瘾那种果价涨跌亏亏赢赢的激烈刺激,他真的没办法安心下来去做一个官。
他情急之下说出自己的理由,正堂内突然鸦雀无声。知县听清楚整句话后发出一丝冷笑,“陈晓宇,你非我南康县人,何来家室母亲?你这是有意欺瞒本县。”
“厓有姐佬,有屋家。”陈晓宇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完善自己的谎言。“厓本来姓朱,细的时间拿人拐了哩,前几工到麻斜村遇到厓姐佬,俩人才相认……”
陈晓宇的说辞让知县错愕,更让肖打虎、朱仲堪两人张大了嘴,几乎忘记喘气。朱端信下意识要出声,他老子急忙踩了他一脚,对他狠使了个眼色。
“……你唔信,你可以问户长。”陈晓宇这时恰好说完,不得不让户长朱仲堪出来给自己作证。
看到知县的目光从陈晓宇身上移到自己身上,朱仲堪重重咳嗽几声,拖延时间急想措辞,尤其权衡其中的利弊。然而咳嗽的太久,知县等得不耐烦拧起了眉头,他才开口:“咳咳…係有这嘞一回事。咳咳……,本村三等户朱道僧家,十九年前拿人拐了一只徕嘞,当年才五岁。
前几工陈晓宇到麻斜村,冇公凭冇户贴,却又讲本村话,话渠就係本村人,大家都觉的唔对。结果一见到渠,朱刘氏就认出渠係渠的徕子,母子相认,皆大欢喜……”
赐官做你不做是目无官长,编理由不去南安则是蓄意欺瞒,朱仲堪一番话打消了知县心中的怒火,可他还是不太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真有此事?”他问。“乡里为何不呈?”
“这几工才相认,来不及啊。”朱仲堪这时候也是硬着头皮了,想到看到年青男子就抢前喊儿子的朱刘氏,他最终咬牙。“天心院的重显大师,乡书手田辟,都可以作证。话起来也怪,渠们母子相认前,天心院重显大师就算到了今日。有一工朱刘氏在村里哀叫,眼泪连连,重显师傅上前对朱刘氏话:‘莫叫,莫叫,过段时间你徕子就会转你屋家’。果然,冇有三工,渠们母子就相认哩。”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保佑,佛祖保佑。”朱仲堪自己都想不到自己可以把谎扯这么圆,说完连忙双掌合十,感谢佛祖保佑。知县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想来事情应该是真的,一时竟无言以对。
“你母亲朱刘氏有病?”知县没话可说,问话的是知军蔡挺。
听着朱仲堪帮自己圆谎,陈晓宇心中石头落地,逐渐从容。他对问话的蔡挺拱拱手,恳切道:“係有病。从厓拐走就开始,时断时续,一个月前厓爷佬又冇了,身体更唔好。”
朱落霜家什么情况,陈晓宇很清楚。这几天他每天都去朱落霜家——她家的树管得最好,虫病最少,脐橙穗芽就嫁接在她家柑园里,结果朱刘氏不出意外的拉着他喊儿子。因为同情,他也没有拒绝。假如朱仲堪不肯帮他说话,他也不怕穿帮。母情子愿的事情,谁又能摆出证据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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