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名伟这一喊的声音很大。
当袁立阳讶然地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一副脸红脖子粗的样子,而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本来很白净的男生,不过这时候一副想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也已经憋得脸通红——对,他就是乔木!
原来年轻时候的乔木,挺文静的嘛!
还记得当时自己跟周萍萍回宿阳办婚礼,这厮也人模人样的跑来喝喜酒,据说已经混成本地一个小领导了,胖了,说话时气声极粗,一对新人过去敬酒的时候,这家伙说话就酸溜溜的,喝多了之后还当着新郎新娘吹牛逼,说当初都怪自己,把心思都用到学习上了,要不然肯定早早的,高中就把周萍萍追到手了——袁立阳好努力才控制住自己,没揭开井盖把他丢下水道里。
一屋子人都被房名伟这一吼给镇住了。
乔木吭吭哧哧,到底没说出什么有气势的话来,只是反复在那里嘟囔,“我哪里有那个意思,我哪里有那个意思……”
两人很快就被大家给拉开了。
房名伟气呼呼地回来,一个劲儿喊,“气死我了!麻痹的,真想揍那小子!”
袁立阳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房名伟初时不觉,还是愤怒中,但很快就回过味来,瞥着袁立阳,“我说老袁,我怎么觉得……就跟这事儿跟你没关系似的?你怎么就那么淡定?怎么好像是丁广修要堵的人是我似的?你……没事儿吧你?”
袁立阳想了想,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也担心着呢,但是怎么办?我刚打完人,还那么帅气,我不能露怯呀,对不对?其实你表现得这么着急,就有点露怯了,你应该对我充满信心才行!咱装逼就装到底,对吧?”
没成想房名伟直接爆了粗口,“基霸毛!”
不过随后他还是压低了声音,说:“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你到底往心里去了没有啊?这是能开玩笑的事儿吗?丁广修那孙子是真敢找人,他找的人也是真的能打呀!我听说他还认识武校武馆的人,那可都是练家子!你再能打,能比人家练武的能打?这能是开玩笑就能躲过去的吗?”
“再说了,一旦逼急了,据说那孙子找的人敢直接跟人动刀子!”
袁立阳抿嘴,沉思片刻,认真地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看见他终于露出认真的样子,房名伟才总算是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马上想起刚才的事情,当即道:“你不知道乔木那小子刚才说话有多气人!嗳,你刚才都看见了没?这小子打从进了教室,就围着周萍萍问这问那嘘寒问暖的!草他妈,早干嘛去了,平常献殷勤,一遇到丁广修纠缠周萍萍,就他妈躲得没影子了!”
“他还说什么,说丁广修这么些年还没被人打过,他一定特别忍不下这口气,又知道你能打,一定找他最厉害的朋友来,说怕是你也就威风这一下,到了下午放学,就得让人揍成猪脑袋了。我听见这个,我真是恨不得把他……艹!”
袁立阳闻言忍不住抬头找了一下,深深地看了乔木一眼。
心想:“这小子对周萍萍说不好是真爱呢!可惜那是你只看到了她美丽的一面、清纯的一面。而且以我对周萍萍的了解来看,你是百分百没机会的!摸着良心保证,周萍萍虽然自己性格强硬,但她其实喜欢比她还强硬霸道的男人。”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下意识地转头又看了周萍萍的背影一眼。
说来也巧,偏偏就是这时候,周萍萍忽然站起身,不理蹲在前座正跟她说着什么的乔木,冲这边走了过来。
她这一动,刷的一下就吸引了无数注视的眼神。
袁立阳却第一眼就看见,她脸上的巴掌印已经很淡了,想必再过一阵子,就能差不多消了——应该是听话地拿热毛巾敷过了。
“袁立阳,我要去报告杨老师了,让杨老师报警,或者让教导处处理。”
她口中的杨老师,就是高三四班的班主任,同时也是数学老师,也就是袁立阳和房名伟口中的老班。
说这话时,她清亮亮的眸子就这么清亮亮地盯着袁立阳。
眸光中满是坚毅,与坚持。
这是袁立阳上辈子最熟悉的眼神之一了。
乃至于一看到这个眼神,袁立阳就知道,除非想吵架,否则最好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不过今天倒好,还没等袁立阳开口回答,忽然有同学喊,“老班来了!”
两人同时愣了一下,周萍萍扭头走了回去。
片刻后,班主任老杨走进了教室。
刚才还嘁嘁喳喳议论纷纷的教室,此刻一个个都安静如鸡。
说是老杨,其实他今年大概也就四十来岁,法令纹已经很重,头顶已经开始秃,再加上他神态一贯很严肃,在班里向来极有威严。
此时进来,他神态一如往常,在教室里慢慢地转悠,同学们一个个低着头装看书,或装做题,转悠大半圈,走到袁立阳身边,站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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