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夫人育有一子一女,女儿早早嫁人为人妇,儿子一门心思读书科举,都不是习武的料。
有的时候,姚老夫人都快忘了,她也曾和自己的夫君一起沙场秋点兵。
她正靠在椅上闭目养神,突然听见“咯吱”一声,上房的那间雕花桃木门静静打开,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门外的阳光之下。
那是个小小少年,还未及冠,穿着玄色直裰,手持一把折扇,笑盈盈地朝姚老夫人走来。
整座殷府,有哪个这样年龄的小孩如此胆大,敢擅闯上房?
姚老夫人刚张口想要呵斥,却突然听见一声娇脆脆的女声道:“见过祖母。”
这一声叫,差点叫得姚老夫人从御赐的紫檀木仙鹤椅上跳起来。她直起身子仔细打量眼前的少年郎,却发现哪是什么少年郎?分明是一个红唇齿白的小娘子。
前不久刚回到殷府的殷乐一身男装,眨巴着眼睛定定看着祖母。
“你这样是做什么?要是被见着,铁定叫人笑话。”姚老夫人佯怒骂道,张嘴就想喊人。
殷乐早有准备,一把搂住姚老夫人的手臂,边摇边讨好着:“祖母,孙女这样,像不像爹爹小时候。”
她没提祖母,反倒提了爹爹。因为殷乐心里一直明白,家里无一人习武,一直是姚老夫人的一个遗憾。
到了孙辈,更是男儿不成器,有见识的全是女儿家。
被殷乐一顿软磨硬泡,姚老夫人终于放弃了喊人,转而满面怒容地看着殷乐,抬手一指,喝到:“跪下。”
殷乐干脆利落扑通一声直挺挺跪在地上。
“你已经十二了,再过几年也该谈婚论嫁,现在扮成男儿,若是传出去了可还得了?”姚老夫人按了按太阳穴,只觉得头大。
“祖母,既然祖母应允我读男子之书,为何不准我着男子之裳?”殷乐跪在地上,试探道。
“这能一样吗?”姚老夫人被气笑了,伸手扣着扶手,仔仔细细打量着这男装的小丫头,“你想看什么书,我不拦你,你父亲想必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身为姑娘,就应遵守妇道,这一身男装,莫非是打算去和外面那些男子同流?”
殷乐乖巧点了点头,姚老夫人刚端起茶杯想喝口茶缓缓,就差点喷出来。
“你真……”姚老夫人连连咳嗽,心说殷家到底进了个什么妖怪。又是看书,又是男装,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孙女儿。
“祖母,玉儿身为女儿身,若依照祖训,一不能为父亲排忧解难,二将会让定国侯就此消殒。父亲唯孙女一女,孙女身为定国侯府独出,若是如其余女子一般,就护不住这座府邸,就护不住……”
“停。”老夫人一招手,打住了殷乐的滔滔不绝,一双老眼清亮地看着殷乐,“你莫不是想和我说,你想女扮男装去继承父亲爵位。因着你的祖母此前和祖父一起驰骋沙场,想先打通我这关?”
“祖母,玉儿并不是这个意思。”殷乐面露难色,说,“玉儿就想以女子的身份,去继承父亲的爵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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