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鱼群离开,而天空中的滂沱大雨似乎也卡准了时机,一道消弭而散。
大水之中,妘载浑身湿透,从泥沙中爬起来,面色苍白,不断咳嗽,而巨青鳣浑身鳞甲俱灭,鱼目化为灰烬,撕裂的鱼肉呈现出蒸煮过后的纯白色。
几位巫师全程看完了这场“头领”间的对决,妘载的身体很羸弱,但他的巫术却极其可怕。巨青鳣如此庞大的力量,却连近身都不能,每当撞击时,妘载出拳,整个江水便开始摇晃,随后便是极高的温度升起,灼蒸掉大水与暴雨。
这种火术,是几位巫师从没有见过的,而极高的温度,同时他们也看到,妘载的手掌心有一个极其光明与高温的“球体”,当那个球体出现时,四周就会掀起大风,灼热的风把雨都驱散,巨青鳣在一次又一次的触碰这种高温,最后整个鱼躯都被蒸熟了。
而与巨青鳣的搏斗,也已经让妘载耗尽了巫力,已然是精疲力竭。
边水上,葫芦浮动,妘载用仅剩的力气,刨着泥沙,努力推动葫芦,而老巫师他们已经下水接应,几个人合力把妘载弄到了渔梁上。
大水还没有退,大春汛当然不是鱼潮过去就会消失的,在它们再度回来,跃过渔梁前往大海之前,这里的水位基本上都不会再度下降,而与此同时,因为天象之中,雨季,也已经到来,所以南方这片地方,大雨滂沱如注,一连三五天的下,那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
老巫师欣慰的笑,几个巫师都是如此,而妘载吐出一些水汽,虚弱的开口,第一句话却不是问赢不赢的事情,而是问收获几何。
“足有万余尾!”
说起这个,老巫师便显得有些激动,这万余尾中,甚至有数百条千斤鱼,剩下的鱼,也多数在八十斤以上,这不管是留下来自己放入泽水中养,还是杀了吃肉,都足以让整个部族美美的渡过这个春天了。
妘载咳了两声,这才支撑着起来:“大鱼从边水出,前去东海,复又回来,如此循环千万年而不息,今日架起渔梁,对于这群大鱼来说,是坏事情。”
“我倒是教了你们一些不好的东西。”
妘载失笑了一声,老巫师也是笑:“渔梁啊,阻挡大鱼们回归的天堑,从此行水之法已然大变,但我向你保证,我们部族,绝不会贪得无厌。”
“我会谨记你那句话,天予人以万物而生,人也应当还以万物之生养!”
老巫师的神情严肃下来:“如之前承诺的一样,我会把我部族中,那行水寻脉,观鱼举止,及那避大潮而望江汛的技艺,都尽数传授给你!”
妘载顿时很高兴,向他道谢,而老巫师表示这本就是承诺,既然他做到了,并且远远超出了当初的预估。
妘载说,渔梁能架一万鱼,便真是一万鱼,而这次的大春汛,回来的鱼群,何以数十万计!
那整个边水内都是鱼群,如果刚刚入水的不是巫师与战士,而是普通族人,恐怕要被鱼群们直接当做口粮,分而食之了!
所以,有的时候,生死就在一念之间,人吃鱼,鱼吃人,无非是看谁更加强大。
老巫师为了表示谢意,特地让妘载他们在这里留几天,除了用刚刚捕获的大鱼们作邀请外,同样也表示要送妘载,以至于也要送百里茆与黄堪山一些。
“诶呀,这怎么好意思,使不得.....”
老黄连连推脱,但是他那表情却恨不得把那些鱼都装走的样子,其中行为,在妘载看来,大概就是和后世过年长辈串门发红包一样,嘴上说着使不得,行为上却把口袋都要撕裂了,恨不得多收二百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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