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疑心的黄局长笑了笑,岔开话题道:“没事,我就是觉得老板也太那个了。说你的事吧,得罪卢德铭,就为了取掉脑壳上的紧箍咒?”
从这称呼上,贾栋材就知道老领导是跟自己站一边的,而且和自己一样,只把卢副县长当需要巴结的上司,没把人家当真正的领导。也是,用得着的时候哄着,关键时候又不帮下属周旋,那就怪不得下属不把他当领导。
“呵呵,跟那样的人混没意思。”
听完贾栋材的叙述,黄局长也默默点头。如果不作些提防的准备,就让卢德铭把大笔资金放进去,日后难说不会作妖。经济活跃的建城可不比新昌,光一个运输协会的实力都不可小视。
“说说看,你想怎么引入社会资金,我帮你完善完善。”
专程来找参谋的贾栋材连忙和盘托出,听得黄局长连连摇头,倒不是这方案不好,而是太乐观了。
“栋材,你有把握明年能拉到更多的业务不?”
没有,今年的业务是苏晓青跑了一年的成果,明年即使有柳雄他们帮忙,也很难有大的发展。原因很简单,目前的高端花木市场只有这么大,而且苗圃中手里也囤积着相当规模的高端花木,价格高了他们不会收购,价格低了苏晓青她们无利可图,所以销量很难增大。
对喽,黄局长连连点头,指点道:“所以,把对方拉进来,搞到他们答应的500万商业贷款,对你是百利无一害的。
没搞懂?
你想想,公家赚多赚少,跟你有什么关系?只要把公司搞大了,能给政府交税、能给农民增收,那就是你的功劳。呵呵,莫非你觉得国资委、石市乡赚了多少钱,还会分你们场里或你贾栋材一份不成?”
贾栋材心里一凛,他独自一人绞尽脑汁想出的办法仍然考虑不周,居然把政府利益和集体利益、个人利益混为一谈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三者是相冲突的。
“对喽,我估计哈,如果敞开向外招股,应该能搞到百把万。这样,你谈的时候就好谈了,各方面的利益也就能兼顾得到,懂我的意思不?”
懂,不把领导们的股份升值,以后会保佑他贾栋材?
“还有,财务公开只能限定在小范围内,招股也只能限定在富裕人群,尤其是不要把场里的工人拖进来,懂不?”
不太懂,公司缺少资金,不是应该集腋成裘吗?
呵呵,这小子还是太嫩了,想问题太片面。暗笑的黄局长从盘子里挑了三粒花生米,在书桌上摆了个三角形,指着那粒最大的,提醒道:“如果这粒是国资委、你们场、石市乡,会怎么样?如果这粒是柳雄他们,又会怎么样?”
“如果是社会资本呢?”
“你说呢?”
贾栋材会意一笑,黄局长也笑,提醒道:“呵呵,晓得了就好,莫跟我样,用得上的时候当成宝,用不上了就成了草。”
还有,去卢德铭那卖个乖,他想投几多都接受。伢子,有些人提拔你不容易,但关键时候坏你的事却很容易。”
黄局长这人吧,功利是功利了些,但待自己真的没得说,心生感激的贾栋材默然半晌,小声道:“领导,翻得了盘不?”
黄局长眼睛眯了起来,沉默片刻后颓然摇头,可贾栋材觉得还有机会,小声提醒道:“我听说钱老板关系蛮硬?”
“还算硬吧,以前给舒高官当过秘书。没用的,钱老板自己的事还好说,别人的事他开不了那口,开了口也没用。”
唉,这位领导同志开惯了强弓搭惯了硬箭,请客送礼的事没少做,却还没办法真正低头弯腰。或许在那个似幻实真的梦里,这位领导同志泯然众人,就是骨子里太傲气。
“领导,钱老板在地委呆过,还当过重要领导的秘书,就肯定有他的关系网。你莫嫌我嘴多,好多事你不说,人家哪晓得你自己没办法?”
黄局长黯然不语,贾栋材猜想他还是抹不下那面子、张不了那嘴,这位领导同志有种小知识分子的劣根性,说好听是清高,不好听则是虚伪。
算了,你把我领进门,又关照良多,这事就我来替你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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