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sp;emsp;当年郑凡觉得,这是因为老田本身就是巅峰武夫,因为他自己很强,所以才敢冲锋在最前沿;
emsp;emsp;等之后,
emsp;emsp;郑凡才逐渐明悟过来。
emsp;emsp;不是因为老田冲第一个才起到这种效果,
emsp;emsp;事实上,
emsp;emsp;这和他冲第一个还是在中间亦或者留在后头,根本就没什么关系。
emsp;emsp;士卒们只需要知道,他在这里,靖南王在这里,就足够了。
emsp;emsp;他们愿意不惜一切,击穿前敌,让自家的王爷,连刀都不用拔,这是他们的信仰,也是他们的狂热。
emsp;emsp;刘大虎举起手臂,
emsp;emsp;两侧前端的锦衣亲卫,将旗帜举起。
emsp;emsp;大燕黑龙旗,晋东军双头鹰旗,再加上摄政王本人的大纛。
emsp;emsp;刘大虎又抽出自己的刀,横举。
emsp;emsp;其余锦衣亲卫,全部抽刀,举于身侧。
emsp;emsp;队伍,依旧保持着前进,但那种令人窒息的氛围,已经降临,宛若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难以忍受的闷热,让人情不自禁地去期盼接下来的雷鸣。
emsp;emsp;距离发生激战的城墙位置,越来越近了,周围的辅兵、民夫以及待上阵替换的士卒,也越来越多。
emsp;emsp;楚人的上一轮攻势,刚刚结束,很多人都在喘息。
emsp;emsp;然后,
emsp;emsp;他们看见自家王爷,骑着貔貅,行于最前列,后方,是王爷的锦衣亲军;
emsp;emsp;士卒们纷纷将拳头置于胸前甲胄位置,晋东军律,以及大燕军律,战时不用行大礼。
emsp;emsp;不过,仍有不少没那么有经验的辅兵和民夫,遵照着他们的本能,跪伏下来。
emsp;emsp;城墙上,正和樊力坐一起喝着水的薛三,晃荡着自己的三条腿,瞅向了这边。
emsp;emsp;三爷伸手戳了戳樊力的胳膊,
emsp;emsp;道;
emsp;emsp;“发现没有,主上,真的成了主上了。”
emsp;emsp;樊力瞥了薛三一眼,没说话。
emsp;emsp;“越来越像咱们了,王,魔王。”薛三继续道。
emsp;emsp;樊力翻了个白眼,
emsp;emsp;道:
emsp;emsp;“他是咱爹。”
emsp;emsp;你爹长得像你?
emsp;emsp;薛三皱了皱眉,他无法反驳,因为理论上而言,樊力说的一点没错。
emsp;emsp;但三爷还是马上意识到什么,
emsp;emsp;道:
emsp;emsp;“嘿,想不到你能说出这种话。”
emsp;emsp;……
emsp;emsp;下方,
emsp;emsp;骑马在王爷身边的阿铭,此刻正抬着头,向天上看。
emsp;emsp;天上盘旋着好几只鹰隼;
emsp;emsp;其实,飞鸽传书的效率,很低,远远比不得八百里加急;这鹰隼传信,比飞鸽传书好一些,但也很鸡肋。
emsp;emsp;因为它最好的使用方式,是在局部战场上沟通不方便时,快速传递军令,而且这个军令,得无比简洁。
emsp;emsp;当下这个情况,楚军在攻城,镇南关两翼军寨,也在厮杀之中,楚国大军近乎以一种大半包圆儿的方式,囊括了整个战场。
emsp;emsp;双方的斥候、轻骑正进行着极为惨烈的厮杀与消耗。
emsp;emsp;故而,用训练出来的鹰隼来传递军令,就无比适合了。
emsp;emsp;“主上,颖都燕营晋营落位了。”
emsp;emsp;“历天燕营晋营落位了。”
emsp;emsp;“曲贺落位了。”
emsp;emsp;“京城禁军,落位了。”
emsp;emsp;朝廷这次派出的兵马,是二十三万。
emsp;emsp;这是第一批入晋东的兵马,并不是全部,因为在原本的战略计划里,这是一场持久战,所以,后续会有更多的援军以及更多的民夫。
emsp;emsp;三万自京城开来的禁军,是姬老六送过来的精锐家底,这些年京中禁军刚刚操练起来,底蕴还不深厚,但尽管如此,姬老六依旧算是大方的了。
emsp;emsp;其余二十万,则被统筹为晋地三大方位派遣来的燕营晋营兵,全是正兵,也就是兵甲齐全,而且一大半还是曾经历过上一次燕楚国战的老卒。
emsp;emsp;战争,会消亡军队,但战争,也能历练军队,老卒对于一支军队的战斗力,可以说是一种保证。
emsp;emsp;阿铭作为吸血鬼,视力很好,此时他还在用自己的目光在空中继续搜寻着。
emsp;emsp;很快,
emsp;emsp;他开口道:
emsp;emsp;“李成辉落位了。”
emsp;emsp;“金术可落位了。”
emsp;emsp;晋东军的真正主力,落位了。
emsp;emsp;而且,这些大军,在很早之前,就已经潜伏在镇南关以东、以西以及以北,吃好喝好,养精蓄锐,可谓磨刀霍霍。
emsp;emsp;甚至,是求战心切。
emsp;emsp;像是眼瞅着猎物就在跟前,却被铁链子锁住的一群狼狗,早就已经在疯狂挣扎着嘶吼着了,嘴角,更是早就滴淌下了不知多少口水,真能出现的话,地面得积出一大滩来。
emsp;emsp;可给他们锁住的,是大燕的摄政王,他们不能造次,也不敢造次,什么求功心切仓促进击,是不可能发生的。
emsp;emsp;在晋东,
emsp;emsp;不,
emsp;emsp;在整个大燕军中,
emsp;emsp;没人敢违抗来自摄政王的军令!
emsp;emsp;这就是地位,
emsp;emsp;这就是排面。
emsp;emsp;约束几十万普通人,已经是让人无比头疼的大工程了,约束几十万上过阵杀过人的丘八,更是难如登天。
emsp;emsp;所以乾人会因为失去刺面相公再又失去老钟相公后,无比痛苦,因为他们就算能凑出大军,也无法有人可以出面正儿八经地统御好他们;
emsp;emsp;所以楚人在接连失去柱国和大将军后,会无比的局促,这不是朝廷也不是皇帝加官进爵给尚方宝剑什么的就能立马落实的事儿;
emsp;emsp;脑袋系裤腰带过日子的丘八,真红了眼,是能连天子都不认的!
emsp;emsp;所以,一尊军神,对于一个国家而言,实在是重中之重,宝贵中的宝贵。
emsp;emsp;郑凡向前一指,
emsp;emsp;道;
emsp;emsp;“开城门。”
emsp;emsp;“王爷有令,开城门!”
emsp;emsp;“传王爷令,开城门!!”
emsp;emsp;“王令,开城门!”
emsp;emsp;镇南关的城门,被打开。
emsp;emsp;刚刚结束一轮攻势无果,正在后退准备下一轮攻势的楚军,有些疑惑,先前攻城时,燕军出城冲杀一番是能理解的,现在呢,燕人要做什么?
emsp;emsp;远处,
emsp;emsp;立于行辕上指挥战事的熊廷山,在见到这一幕后,忽然觉得自己的断臂位置,又开始刺痛起来。
emsp;emsp;一种惶惶,一种不安的情绪,正在笼罩过来。
emsp;emsp;再接着的,就是城内的守军,有步卒有骑兵,纷纷出城,开始列阵。
emsp;emsp;原本打算喘口气的楚军面对这一情景,也在各自将官组织下开始重新列阵,作为攻城方,他们可谓是吃够了镇南关城高城坚以及防御军械丰富的苦头,除非上面下令,否则他们当然更愿意守军能够自己出来。
emsp;emsp;郑凡骑着貔貅,出了城门。
emsp;emsp;寒风,从千军万马间呼啸而过,唯独,在这里,温顺下来;
emsp;emsp;那一身透着尊贵黑色的王服,
emsp;emsp;竟连那袖摆,都未曾被吹起丝毫。
emsp;emsp;郑凡看着前方那乌泱泱瞧不见边际的楚军,
emsp;emsp;倏然间,
emsp;emsp;似有一尊火凤的虚影,自前方展翅而出,对着自己,发出了嘶鸣。
emsp;emsp;炼气士这类东西,说破了天去,也逃不开那句:信则有不信则无。
emsp;emsp;可一件物什,存在了这么久,总归是有那么一点点的道理的;
emsp;emsp;就比如此刻郑凡视野中所出现的这尊火凤,
emsp;emsp;它可以不存在,它又可以存在;
emsp;emsp;甚至,可能仅仅是自己脑海中臆想出来的……大楚国运化身。
emsp;emsp;它在嘶吼,
emsp;emsp;它在咆哮,
emsp;emsp;无尽的火焰自其身上倾泻而下。
emsp;emsp;若是此时,有人站在王爷身前,回头看,兴许能从王爷的眼眸之中,瞧见那一团光火的倒映。
emsp;emsp;胯下的貔貅,也罕见地收起一切轻佻之色,仿佛天敌就在眼前一般,目露凶光。
emsp;emsp;“快快快,你不是要斩这龙脉么,斩给朕看看,朕,等着瞧呢。”
emsp;emsp;“家底子薄,就一条羊腿,本来就吃不饱,再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思?”
emsp;emsp;“在本王看来,世间铁骑,分为两类。一类,是我大燕铁骑;另一类,不提也罢。”
emsp;emsp;“郑老弟,这次哥哥我,可是杀得过瘾喽!”
emsp;emsp;“姓郑的,过来,咱们一起坐坐这龙椅。”
emsp;emsp;……
emsp;emsp;“呵呵。”
emsp;emsp;郑凡闭上了眼,
emsp;emsp;又缓缓地睁开,
emsp;emsp;自刀鞘中,乌崖被徐徐抽出,
emsp;emsp;随即,
emsp;emsp;向前一斩!
emsp;emsp;刹那间,
emsp;emsp;一道无声的凄鸣响起,仿佛响彻了这半笼苍穹,而王爷眼眸中的火焰,也随之湮灭。
emsp;emsp;下一刻,
emsp;emsp;富有韵律的轰鸣之声自四面八方传来,
emsp;emsp;黑色的乌云,
emsp;emsp;开始席卷一切……目之所及!
emsp;em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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