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日间剑守山山道
大庆之日,剑守山的弟子们皆在忙碌,布道场也陆续被来的客人填满,慕华山坐在座位上,数落着慕华岭为何要带慕青前来。后者则含糊其辞,笑脸相迎,气得慕华山直摇头。又扭头叮嘱慕青要安分守己,不要任性惹出乱子,慕青始终笑嘻嘻的,看起来根本就没有听进去。
慕雪四周看了看,果然不见得江任雨的影子,原本计划着当着诸位掌门与长老的面,以论剑的方式与江任雨再比试一番,届时定能分出胜负。但现在人迟迟不出现,想必又巡山去了,庆典过了,砺剑门便会回中州,再想分出高下来,可就难得机会了。
越想越觉得不甘,慕雪看了看慕华山,他正同一些宾客在打招呼,慕华岭也跟在一侧,自己现在又在一行人的最后,此时溜走,想必也无人发现。一番思索,暮雪悄悄远离了众人,又趁几个剑守山弟子不备,朝布道阁后的山道走去,昨日也算比较熟悉这里的地形,只要有山道的地方,就不会迷路。
沿着布道阁门口的山路有两个方向,一边会经过会宾阁、守山阁,然后通向山门,另一边通向剑守山深处,经过寝安阁,分支到长老起居处、枫溪林、其他山峰等等地方。一些小路会从主山道上分离,大多也就是通向一些有风景的地方。
慕雪在山道中寻摸着,一边东张西望的看着,初秋的剑守山可谓十分漂亮,满山的枫叶正是最火红的时候。莫晓光常道,这段时间如果把后山开放,不知有多少人会来观赏,到时候肯定赚钱。
慕雪想着今日开山庆典,山门必定有很多人,没必要再去,若想寻得江任雨,还是得向后山走。山道崎岖,慕雪走错了不少路,若不是有弟子提醒,甚至差点到了男弟子的寝安阁,再一顿寻摸之后,全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只好沿着山路继续走着,道路两侧的草木越来越深,树林也越来越密集。
不知走了多久,山路所测,慕雪竟看见了一片开阔的空地,同自己所处的草木茂盛的地方不一样,空地上一片荒芜,除了乱石之外别无他物,慕雪自然是来到了白雷丘附近了。
慕雪停下脚步,走到树林中,好奇的看着白雷丘,整片空地不见一株草木,最中心的小山丘顶上,还有明显可见的蓝色雷电在环绕,想必此处定有神秘的力量。慕雪看了一阵,愈发好奇,忍不住想要下去看看。
突然之间,慕雪感受到了一股杀气正从自己背后袭来,还伴随着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容不得多想,慕雪已经抽剑出鞘,瞬间聚集剑气,剑刃出鞘便已经如雪般亮白,挥剑转身一瞬,剑刃击中了一柄至奔自己面门而来的长剑。长剑表面正泛着水波一般的纹理,双剑相击之下,慕雪的剑刃被击散出些许白雾。
江任雨偏头看了一眼,道:“怎又是你?”
慕雪也看清了眼前人,道:“你是要杀了我吗?”
江任雨收回长剑,挥动一下后收回了剑鞘,道:“鬼鬼祟祟。”
慕雪将剑收至身后,大声道:“谁鬼鬼祟祟了?我是来找...”慕雪一时间不知直接讲来寻江任雨是否合适。
江任雨道:“找何物?砺剑门的宾客皆在布道场,慕姑娘为何孤身来此?”
慕雪挺挺胸,仰了仰头,道:“本姑娘是来找你的!”
江任雨摇摇头,道:“在下无闲同慕姑娘胡闹。”
慕雪顿时生气,道:“昨日亲口答应的,你什么意思啊?”
江任雨道:“在下还要巡山。”
慕雪看了看江任雨身后,空无一人,道:“借口,你一个人巡山?”
江任雨道:“千年大庆,师弟们都分散各处了。”
慕雪平举长剑,道:“多言,比不比?”
江任雨纹丝未动,道:“无闲!”
慕雪轻哼一声,将剑收回剑鞘,道:“那就别打扰我看风景!”慕雪讲完,指着白雷丘的空地问道:“这是哪儿啊?为何寸草不生啊?”
江任雨道:“白雷丘。”
枫树林还算茂密,当中也夹着一些松树、柏树之类的其他树木,暮雪在树枝下,看着树林外光秃秃的山丘,喃喃道:“这就是白雷丘啊!”
江任雨正色道:“此乃我门中禁地,你赶紧离开。”
慕雪道:“那我就不明白了,我现在还在山道上,又没有踏足你们的禁地一步,何故要赶我走啊,莫非这山道也踩不得了?”
江任雨有些生气,道:“让你走你就快点离去便是,何须多言。”
慕雪道:“今日开山庆典,那么多宾客满山闲逛你都不管,凭什么非得管我啊,让你比剑你不比,反倒干涉我看风景。”
江任雨正色道:“你走不走?”
暮雪道:“除非再比一场,否则我偏要看了风景再走,师父说了,我们傍晚离开,有的是时间。”
江任雨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想了一下,拔出了长剑,道:“一招定胜负!”
慕雪瞬间来了兴致,举起手中的剑,道:“我们就比招式,免得说我伤了你山中的草木,你说吧,如何一招定得?”
江任雨道:“运内息,剑锋相击,剑离手者败!”
慕雪笑道:“公平,来吧!”
江任雨拔出长剑,剑身出鞘的时候,其上也逐渐附着上一层薄薄的淡绿色剑气,如同其凝结而成的气剑一样,不过更显锋利,长剑则像是被包裹于剑气之中,剑刃在剑气附着的情况下,显得宽了几分。江任雨的剑没有剑穗,剑刃上闪烁着水波一般的纹理,正是其真气运行的迹象。
暮雪带着笑意,拔出长剑,道:“若是一招分不出胜负呢?是否就再来一次?”说话间,暮雪的剑刃上泛起白雾,正是砺剑门特有的心法,呼吸之间,白雾在剑刃上凝聚,锋利的剑刃亮如白炽。不同于昨日,暮雪似乎还未用全力。
江任雨手中长剑一挥,道:“那是自然!”
阵阵清风吹过,四周枫叶沙沙作响,江任雨显得比寻常更急切,长剑抡动一周后便直接朝暮雪奔去。此时两人相距不过几丈远,江任雨几步之间便缩进了两人的距离,暮雪看起来甚是高兴,也朝前奔出,运起内息,手中长剑挥起之时,留下些许微弱的白雾轨迹。
此刻若是有外人,自然能看出二人在比剑,只是江任雨神色凝重,暮雪却面带欣喜。
双剑交锋一瞬,一股强烈的气流向四周扩散开来,二人的衣襟与头发均被吹动翻飞起来,脚下的枯草大多经不住这样的阵势,纷纷碎裂朝周围飞去。二人附近的枫树也被轻微晃动,不少原本还在下落的枫叶被吹得愈发的远了。
江任雨还紧握着手中的剑,一击之下,剑身外的淡绿色剑气尽数消散,留下丝丝淡绿的残息,如同被风吹动的细沙。而剑身在此击下还在微弱的晃动,涟漪一般的波纹依旧留存在剑身,只是流动的速度比方才更快了几份。若是江任雨长剑在手,岂不是败的是慕雪?
自然不是!
慕雪长剑亦在手中,不过显然没有江任雨轻松,她的手此刻正在微微颤抖,剑刃上,与江任雨长剑相击的地方,白雾散开,露出剑刃原本的材质,一时间,旁边的白雾尽再无法附着上去。而暮雪的表情,也由方才的欣喜,变得有些生气。
慕雪看了看自己的剑刃,又抬眼看了看江任雨,后者轻皱眉头,双眼注视着慕雪的眼睛。慕雪心中不禁暗想,这人如此近看来,倒有几份英气,若是来我砺剑门,不知每年能吸引多少前来拜师的姑娘呢!
江任雨见慕雪长剑依旧在手,未待对方开口,脚下运力,后退了几步,手中长剑再次附着上淡绿的剑气,看起来已经准备好下一击了。
慕雪道:“你的做派就是直接下死手吗?”
江任雨道:“无需多言,第二剑!”
慕雪摇摇头道:“若是你早这般直接,我也不会只运三成内息了!”
江任雨眉头又皱了起来,对暮雪的俏皮言语显得有些反感,道:“在下亦用三成内息。”
慕雪正想笑话一下江任雨,忽然见得江任雨身后的枫树之间,有一黑影窜过,此刻未到中午,剑守山不应该有黑衣疾行之人。暮雪瞬间执起长剑,警惕的看向四周。而江任雨显然将暮雪的这一举动,看作了她准备的下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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