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披了湿透的棉絮冲进火海,耳畔传来噼里啪啦什么东西炸裂的响声,浓烟滚滚中,热浪袭人。我不顾一切冲进老妈的卧房,此刻她的卧房一片火海,熊熊燃烧的火焰,就像一天剧毒血红的毒蛇在吞噬一切。
我不管不顾,没有来得及多想,看见横卧在地浑身着火的老妈,就扑了上去,抱住转身,风一般冲出火海。我是带着满身的火星冲出来的,头发没了,一脸焦黑,露出两只急火眼的眼珠子,对所有人喊道:“救我妈,救我妈……”
事实上,我老妈已经因为浓烟呛肺死了。
我就这么抱住老妈,不哭不闹,瘫坐在地,没有人敢靠近我。我受伤了,手臂起了很多水泡,浑身疼痛,被火苗舔舐掉了头发。那床救我命的棉絮被火烧得满是窟窿,没有一处好。
同族大爷眼泪汪汪的说:“勇子,你放开她,只有让她入土为安才是上上策。”这位大爷是同族中辈分最高,经历最多事,比我奶奶还年长的老人。
我低头看老妈,她一身焦炭似的黑,毫无生气,面部烧烂很多地方,若是大夏天我这样抱着,说不定就生蛆发臭了。
同族大爷在孙辈们的搀扶下,一根指头一根指头的扳开我的手指,让人接了老妈过去。
我的眼泪水大滴大滴的滚落下来,在场的人都在哭。
有伙伴们不敢靠近我,有邻居在窃窃私语,我听到议论。
“这孩子真的成孤儿了,唉,怪就怪太顽劣,什么不好玩,玩死人。”
“作孽,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看来只有牟师傅能帮他了。”同族大爷叹息一声,又对我说:“勇子,你振作起来,这个家还得靠你发扬,首先你得去牟师傅那,他能想法子帮你避开灾厄。”
有人附和说:“对,你去牟师傅那,他有办法帮你。”
我冷笑,骇然站起说:“你们是怕我连累,所以一个劲撵我走?”我仰望天,一片苍白,凄然一笑又道:“到底是谁防火烧我家的,我肯定要查……”
“查啥,你挑断死人头,死人来找你报仇,别什么事怪人,怪只怪你命理不好克星一个。”同族大爷突然翻脸怒道。
“不,我感觉这次着火,不同寻常,是人为的。”我坚持己见,就像坚持老爸不是自杀那样。
“勇子,别怪我狠心,你今天就离开村子。”同族大爷下了逐客令。
我看向老妈。再怎么说,我得埋葬了老妈才离开。
“你妈的事,我们晓得打理,你现在就离开。”同族大爷一声喊,几个比我大几岁,青壮年虎视眈眈盯着我,朝我走来。
我最终被他们控制住,每一个人都恨不得马上撵走我,恨不得死了的人是我,而不是我妈。
要不是我身上的伤,他们的拳头早就落在我身上了。我被驱赶,一步步离开被烧得成为残垣断壁的家,却没有滴下一滴眼泪水,满腔的恨,满腔的怒火,还有莫奈。
一声大喝“住手。”牟师傅出现。
我对这位牟师傅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的出现,我能否逆转留下来尚未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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