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叹口气道:“可见,陛下对你放心了,咱们陈家,总算是躲过了这一场大祸,哎,这多亏了正泰呀,谁让他是陛下的弟子呢,陛下有这么多儿子,可是门生,却只有这么一个。”
三叔公眉飞色舞起来:“万万想不到,咱们陈家还有咸鱼翻身的一天,正泰,你一定要抓住这一次机会,能不能振家声,光耀门楣,就看你的了。”
陈正泰下意识的道:“三叔公,不是说,我们陈家人不能为官嘛?”
三叔公眯着眼睛,努力的使自己的眼仁里闪出智慧的光芒:“此一时,彼一时也。李二郎最好名声,沽名钓誉之徒,所以……只要咱们咬定了你是他的门生,陈家便可安心入仕,如此,才是不辱门楣啊。老夫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咱们家正泰太老实,不晓得溜须拍马,难免遗传了我们陈家刚正不阿的风骨,到时得罪了那李二郎,哎……正泰啊,你要晓得,做人最紧要的是晓得变通。”
陈正泰道:“我一定努力学习。”
三叔公很欣慰,发出啧啧称赞的声音。
接着,三叔公看向陈继业道:“继业,如今你要去盐铁使司当值,只怕这家里……是顾不上了,老夫思来想去,正泰长大了,是该承担起家业啦,不妨召各房的叔伯长辈,大家聚在一起,当着大家的面,让大家做一个见证,将这家业,交正泰打理。”
陈继业觉得三叔公说的话都很有道理,忙是应下。
次日,陈家人又汇聚一堂。
他们都听到了风声,许多人腰杆子挺直了许多。
许多年过古稀的老人也来了,到了宗祠,子孙们跪拜了祖先,随即陈继业正儿八经的将家业传至陈正泰手里。
热闹了一阵之后,许多人统统散去。
三叔公则拉着陈继业和陈正泰在祠堂享房里高坐,他很欣慰的样子,口里反复说着祖宗有幸之类的话。
陈父也打起了精神:“那么三叔公,如今,侄儿需打理盐铁使司,正泰既然来当了这个家,那么您说,接下来……”
“接下来......”三叔公阖目:“这一方面,盐铁使是肥缺,自然要格外的谨慎,万万不可让人抓住了把柄。这第二方面,当今太子李承乾地位稳固,将来迟早要克继大统,若能交好李承乾,咱们陈家复兴,指日可待。”
呼......陈父想了想,心头又热了起来,说实话,当初他挺害怕秋后算账的,所以生怕陈家人为官,可现在,好像不一样了,似乎......陈家的荣景又要回来啦,他颔首点头:“三叔公深谋远虑,什么都懂。”
陈正泰站在一边,一脸懵逼,卧槽......
三叔公和爹也就昨天雄起了一回,今日智商就掉线啦。
自己难道要告诉他们,历史上的李承乾,试图逼宫造反,最后被落了个幽禁的结局?而李承乾当党羽,最后都被一网打尽?
天坑哪这是!
陈正泰板着脸,道:“三叔公,大人,说够了吗?”
“啥?”
陈正泰道:“皇帝既然敕封大人为盐铁使,那么大人受君之禄,自然要勤于王事,安心当值就好。至于三叔公,你年纪大,该颐养天年啦,这家中的事,还是不要操心的好。”
陈父有点懵。
三叔公脸色变幻,凭着他多年勾心斗角的经验,情况似乎有些不妙呀。
陈正泰说罢,突然大吼一声:“陈福,陈福呢,你这狗东西,给我过来。”
这一声大吼,瞬间让陈父和三叔公身子一颤。
陈福忙是小跑上前:“公......公子有何吩咐?”
陈正泰道:“从现在起,跟着我将这家里的人丁、土地都清一清,家里的管事,账房,统统要把账目理清楚,一分一毫都不能少。”
陈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陈父。
陈父有些尴尬,却没有吭声。
三叔公似乎觉得自己面子有点落不下,不过大丈夫能屈能伸,无论怎么说陈正泰也是嫡系长房子孙,何况现在……好像陈正泰来打理家业了,这是陈家上下都做了见证的。
可是……怎么感觉正泰在过河拆桥……
陈正泰也不理他们,却朝陈福努努嘴:“跟我来。”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了。
陈正泰其实也不想不给自己的爹和三叔公脸色看,可是之前要裸奔吃粪,之后又琢磨着去依附太子李承乾,这两个天坑,迟早要让自己将来沦落街头,他们是指望不上了,陈家非要自己做主不可,要掌握主动权,就必须显出自己刚强的一面,反正我陈正泰当了家,咋的,谁敢不服?
陈正泰一走,只留下了陈父和三叔公留在原地。
二人对视了一眼,面面相觑。
陈父又尴尬又艰难的启齿:“三叔,你说......”
“别理我。”三叔公瞪他一眼:“老夫现在不想理你。”
“这......为啥?”陈父有点懵。
三叔公板着脸道:“老夫早看出来啦,你这个人优柔寡断,除了读书做文章,一无是处,正泰这一点比你强,哎呀,我早说正泰有雄武之姿,是我们陈家之虎!”
说罢,朝着陈正泰的背影大喊:“正泰,正泰我贤孙,且等一等,等一等。”
一溜烟,追了上去。
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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