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前来祭奠的人越来越多,厢房也坐不下来了,苏扬只好把这些人安排到院子里,又派人送来茶水,这些人也并不是来专门吃茶的,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凑在一起闲谈,有些人还低声议论着这次与吐蕃国的战事。
这时管家从前门小跑着过来禀报:“二郎,裴守约来了!”
裴行俭?他不是在镇守洮阳吗?苏扬带着一脸的疑惑立即走下台阶向前门走去,没走几步就看见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穿着一身常服大步走来,身后跟着一个中年人和两个带刀甲士,中年人的相貌与老者颇为相似。
老者正是苏定方的兵法谋略继承人裴行俭,苏定方当年曾说过,世间能继承他兵法谋略的唯有裴行俭。
中年人是裴行俭的第三子裴庆远,官至协律郎。
苏扬快步上前抱拳躬身见礼:“恭迎裴总管、裴律郎!”
不管怎样,称呼对方的官职是没错的,官名如果太长,为了方便称呼一般都是简称。
裴行俭伸手扶起苏扬并观察着他,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颇有老师当年的风采,很好!叫总管生份了一些,叫伯父吧!这是老夫三子庆远,你唤他三兄!”
“伯父、三兄,里面请!”苏扬点点头说着抬手往灵堂一伸,在前头领路带着裴行俭来到了灵堂。
一个家丁递上三炷香,苏扬接过来转身交给裴行俭,又给裴庆远递了三炷香,父子二人三了香,对着灵位鞠躬行礼,苏扬与苏黄氏、淳于仙仙等人女眷一起回礼答谢。
行礼完毕,苏扬起身把裴行俭父子二人引到旁边厢房休息吃茶。
“伯父是何时回京的,您不是在洮阳么?”
裴行俭道:“昨儿你前脚进城,老夫后脚就跟着进城了!此次是奉诏回京,陛下和皇后想知道此战的具体战况详情,特召老夫回京询问的。可老夫一直在洮阳,并未参战,如何得知具体详情!镇远啊,你是参加过这次对吐蕃大军之战的,你把前锋全军覆没以及后来大军退守承风戍的经过给老夫详细说说,要事无巨细!”
“诺!”苏扬答应,当即一五一十的把他所经历的战事详细说了一遍。
裴行俭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苏扬又忍不住说:“伯父,皇帝为何要派李相公统帅兵马出征?他根本就不懂兵事,胡乱指挥,遇到事情又惊慌失措、错招连连,我大伯和将士们死得惨啊!”
裴行俭本想呵斥苏扬太不懂尊卑规矩,李敬玄毕竟是当朝宰相,岂能如此议论对方?若是传扬出去,一旦有人挑唆,一个宰相的报复可不是苏扬一个小小的校尉能承受得起的。
但他一想苏扬确实有悲愤的理由,苏扬亲眼看见苏庆杰和前锋一万精锐大军全军覆没,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会无动于衷。
裴行俭倒是知道朝堂上一些明争暗斗的情况,但他不能跟苏扬明说,:“朝堂上的事情太过复杂,圣人也有圣人的考虑,你心里不要对圣人和朝廷有怨言,咱们是臣子,吃着朝廷的俸禄、享受着朝廷的厚恩,把命卖给天家是再正常不过的,你现在年纪还小,官职也太小,朝堂这谭水太深,万不可对外人表露出不满!”
苏扬道:“伯父,如果说我大伯和前锋大军一万人马是死于阴谋呢?”
“什么?”饶是裴行俭已经经历了无数风雨,但听到这句话仍然是脸色都变了,他脸色严肃道:“谁的阴谋?吐蕃人还是我大唐内部?你可有证据?若无证据,你可不要随意猜测,这会惹来杀身大祸的!”
苏扬摇头:“暂时还不清楚,但小侄已经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裴行俭忙说:“你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如果真有人在操弄这场战事,涉及的人绝对不是你能触碰的,某会派人去查!”
“伯父放心,小侄会小心的,小侄曾经在大伯和前锋所有将士尸身前发下重誓,一定要把这事查个清楚,还他们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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