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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高塔之上,玄奘盘坐,面前放着佛经,眼睛却不时往那边众人的方向瞄去。
特别是毫无形象地挽着袖子,蹲在地上吃着什么的法海。
思维古怪,行为古怪,长得还特么比自己帅。
对于这个师叔,玄奘的态度很淡。
在寺庙这段时间,法海基本上就是很少礼佛,更不见读经书,天天净是搞一些俗事。
教了清做斋饭。
现在又纠结着一众师兄弟,天天早上做什么强身健体的活动。
甚至,每天没事了还经常向悬空请假,在长安城里闲逛。
完全不像是一个一心求佛向道之人。
这也某种程度上,印证了他在杭州城的那些传闻。
所以即便他是自己的师叔,玄奘心中也是对他有几分看轻。
不过,虽然法海在玄奘的心中,并不看重,但是那天在大殿上的情形,却是让得玄奘一直感觉到内心有些波动。
特别是,每当读到经书里面的一些句子,玄奘的脑袋里就不禁地闪出法海讲的那三个故事,思考着里面的那些选择题。
也拼命地想要从佛典里面寻找答案,但是却一直未果。
玄奘自觉自己度己度人,有慈悲之心。
贞观初年,大唐境内多有灾患,他都是每天夜以继日地在寺庙里念经超度,尽自己所能,为天下百姓祈福,超度亡魂。
他甚至愿意奉献自己,以大佛法之力,帮助天下所有的百姓脱离困苦,更是以期有一天能够面见佛祖玉帝,帮天下百姓释罪。
但是却没想到,在面对这样现实的问题下,自己竟然毫无办法?
连该不该救马车上的孩童,自己都答不出来?
一天天还想着要解救天下苍生?
玄奘对于自己一直以来信奉的那种理念,甚至都感觉到有些怀疑了。
面对这些问题,二十多年的佛法修行,难道一点用都没有嘛?
“玄奘!”
就在玄奘坐在那里,陷入沉思的时候,背后忽然传来悬空的声音。
“师父。”
玄奘忙是起身,回头行礼。
悬空点点头,走上来,居高临下,看了眼那边的法海以及一众僧众,然后转头说道:“看你最近,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
“师父……”
“如今,长安城中高僧云集,你也不要枯坐塔中诵经。出去和他们辩一辩,多加交流,才能更有增益。”
悬空说道。
“谨遵师父教诲。”
“另外,陛下马上要在城中开始选水陆大会的主持者。”
悬空又说道,“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师父,天下高僧众多,玄奘钻研佛法时间不长,更不及师父,自然也没有过奢望……”
“你谦虚了。”
悬空转头看着他,“昨夜,有国公爷夜访,传达了陛下的意思。如果不出意外,这一次的人选,内定了就是你。”
玄奘有些惊讶:“师父,这……”
“你也不用多说什么,几位国公帮助陛下选人,自然是各方面都有考量,无论是佛典修行上,还是身份背景上,自然都是有过考虑,所以才决定向陛下推举你。”
悬空摆摆手,说道,“当然,最终的人选,还是由陛下来决定。这段时间,你且要好好收心,也提前做一些准备,到时候万不可辜负了陛下,几位国公,还有你外祖父,父亲的一片苦心。”
“玄奘明白。”
玄奘双手合十道。
唐王选高僧的事情,他自然也是有心一争。
佛典阐释上面,在长安城,他也没输过谁。
如果能够代陛下开水陆大会,为天下众生解忧超度,他自然是义不容辞。
但是,他的心中,还是有一个结。
就是那三个问题。
横在他的心里,一直无法解。
想了想,他实在是在心中憋不住,问悬空:“师父,对于法海……师叔的那三个问题,你怎么看?”
悬空看着他,叹了口气,半晌后说道:“为师答不出。”
玄奘一愣。
“玄奘,你法海师叔的这三个问题,是有狡辩之嫌,也是极少的个例。世间万物,无奇不有,也无必解之法。佛家讲究的是渡众生,这些伦理小事,是朝堂官员们该考虑的事情。但是,如果你心中执着,不妨自己去问。”
悬空看着玄奘。
他没想到,法海的三个问题,寺里一众修行不如玄奘的僧众们看得很开。
反倒是深明佛理的玄奘,却想不开。
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玄奘想要找到心中的答案,还是得回去找法海。
玄奘看了一眼那边蹲在地上的法海,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多谢师父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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