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已经在同心堂等候多时了。
仆妇又为她添了一碗茶,“大娘子不用太着急,二娘回来总是要熟悉一段时间的。”
她摇头轻叹,“我不是为了这个忧心。”
茶还未送入口中,婢子就匆匆来报:“大娘子,二娘来了!”
周氏搁下茶,掖了掖衣襟,正所谓“正襟危坐”,便是她此刻。
谢盈踏入堂中便跪下叩拜,“拜见母亲,母亲身体可安?”
周氏轻笑,此刻倒是中规中矩了,松了半口气的她遂开口:“安。”
“呼,”谢盈松了口气便要起来,周氏神情又变得严肃,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我可没说让你起来。”
谢盈心中一紧,咬了咬唇,垂首不言。
“在长安街上都能神采奕奕,如今又像是犯错的猫儿,盈儿在阿娘面前也耍这样的把戏?”周氏柔声问道。
她抬眸认真的看着周氏,“阿娘,今日我并没有做出什么出阁的事情。”
周氏喝了一口茶,轻叹道:“知女莫若母,长安城的人怎么议论你的容貌,我身在其中能不知道么?”
谢盈探出身子,瞧上去委屈极了:“那阿娘既然知道,又为何要我跪?”
“哼”周氏佯装将茶盏磕在手边的几案上,蹙着眉头说起:“让你长个记性,这里可是长安城,不是凉州。”
“你那一身红衣虽无错,却太过显眼。陛下下旨让你们回来,长安城早就热议如沸了!”紧接着又是一声叹息,“等三日后你进宫,这御史台的眼睛就更摞不开了。”
“什么!进宫!”谢盈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氏,“为什么事,我还要进宫?”
谢盈蹙起眉头,心中打起鼓,她才回京就要面见天子,着实让她不安。
周氏轻轻摇头,她心中何尝不忐忑,“我也不知,是昨日母亲让我去了一趟平宁大长公主府,才知道的陛下是想召你进宫。”
周氏的母亲是当今皇帝的姑姑,平宁大长公主。平宁大长公主及笄后便定下了昌平伯周伟,后来生了周氏。
“至于为什么事,我确实不知。”周氏上前一步就将跪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你给我说说,从凉州回来的这一路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谢盈摇了摇头,便发觉周氏的手心已经出汗了,随即认真起来:“阿娘,真的没有。”
“好吧!”周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嘱咐起来:“后日进宫可要中规中矩的。”
谢盈乖巧的应下。她的性子爽朗,跟着西北侯行军多年,并非真真的大大咧咧,实则细心,只是不爱被拘束,喜欢惬意自由的生活。若是谁希望她冷静,那战场上运筹帷幄的谢盈何止冷静。
转眼三日,晨鼓作响一群仆妇便匆忙赶到浣花堂来,却看见谢盈已经穿着圆领袍子在堂前习武。
长枪“咻”的一声,似要划破此刻昏沉的天空,将太阳的光辉撒下。
众人站在门外,都不敢靠近,只有年长的仆妇低声为她们宽心:“二娘子习武多年,不必太过担心。”
眼瞧着众人在等候她,觐见陛下也不是能够耽搁的事,谢盈三两下就收了枪丢进红缨手中,“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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