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下头,我便上前一步,“我是在问我的表兄,不是在问李淳将军。”
“公主……”他缓缓抬眸便即刻能与我对视,“李淳只想能够陪在你的身边,就像是太和殿和清思殿的关系,就好。”
“为什么?”我追问。
才知道,他是担心我带着永乐被世俗所为难。可是公主再次下嫁本就是旧例,难道就因为我曾经的地位是可敦,便特殊了些吗?
他点头了。
“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表兄其实对我也只是兄妹之谊了。”我轻叹着,至于他有没有其他的答案,我已经不想听了。
转身,身后的声音似乎是从头顶传来,“十几年前,我便想要娶你,我只是不会表达我的情感。”
他将这份情感深藏,这些年他也没有对其他的女子动过心,他的眼里心里都是那个提笔写字安静的淮阳公主。
“只要你想,便是前方满是荆棘我也会嫁。”
眼泪滚落,他抬手,我却又笑了起来,将帕子塞进他的手中,“要我来擦吗?”
哥哥和嫂娘其实一早便让谢博士在秘书省找出以前的旧例,便是和亲后的公主,归来若是年岁不大,也能够再嫁。
这些年李淳也是用心照顾永乐,永乐改口倒也快,还没等到淮阳出嫁便叫上了“继父”。
为了能够撑得起永乐从前的身份,表兄便加封了正二品辅国大将军,又是金吾卫的大将军,好生风光。
我再嫁的那日,和我和亲那日同样是红妆十里,同样是全城瞩目,但我的心境却不同。
和亲的时候只求相敬如宾,做好可敦的本分。
如今的我求的是夫妻和睦,携手到老,从垂髫到白发,便是有波澜,归来仍见少年郎。
大婚定在了淮阳长公主宅,从前死寂的公主宅此刻焕发生机。
我坐在春阳堂,手举团扇,听到他的脚步越来越近了,透过轻纱,我哦看到一个红色的人影。
李淳表兄的衣衫鲜少鲜艳,偷偷一瞥,原来他穿红色这般好看。
却扇、同牢我们才得以并肩而坐在榻上。
“我现在应该叫你什么?”我略侧首看了他一眼,“夫君?纯郎?”
“公主觉得哪个好便是那个。”
我轻轻摇头,“你也不能在称呼我为公主。”
他愣了愣,我便笑起来,“我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萧莹。”他脱口而出,我便垂下了眼眸,似乎很久没有人唤过我的名字了。
和表兄在一起的岁月,确实走到了白发。
后来又添了一个小郎君,哥哥待我们好,好些东西都超过了品级。
人终有生老病死,我卧在榻上,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夫君,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第二个礼物,真是舍不得啊……”
“还好,你回来了,我们相守了,这一生我也满足了。”
“夫君,那我就先去那头等你,来世还做夫妻。”
史书记载:
淮阳公主,年少习字,自成一派,及笄后和亲回纥,传织布、种麻、文字等,有功于朝。越六年,遣返长安,孕又一女,赐国姓,封“永乐县主”。十年后,又下嫁辅国大将军李淳为其嫡妻原配,再生一子。
薨于八十六岁,七日后大将军亦薨,二人合葬于淮阳公主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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