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余音穿得奢华又乖巧的跟着母亲安和公主进了宫。
皇宫于她,不过是另一处家。深锁红颜的高高红墙,对于她宛若无物,皇宫四处,皆可去得。
这主要源于齐国皇室异于别国的现状,其他国家皇子繁多,为争夺皇位搅得后宫前朝暗潮汹涌,结党营私,前后勾结之事比比皆是。
嫔妃为了巩固地位拼命争夺宠爱,争风吃醋下毒伤人之事暗里多的是。
可齐国不同,至弘广帝时期起,齐国皇室就似被诅咒一般,开始子嗣凋敝。如今已过三朝,先帝就只有弘景帝与安和公主这两个孩子。
既然皇室子弟仅存两人,还一男一女,如此便少了争权夺势的由头。两人为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关系自然不必多说。
至弘景帝,就只有太子祁阳一个孩子。因着血脉亲情,弘景帝便将余音当自己的女儿看待,而祁阳与余音关系极好更甚亲生兄妹。
皇宫里不仅留着安和公主的宫殿,就连余音也被赐予了长音殿。
宫门的禁军一见公主的车辇靠近,连忙让开道路,恭敬的目送车架远去。同时还派人往宫里递了消息,景公公知晓后禀告了大总管高公公,然后着急忙慌的就颠着步子往外迎去。
“公主殿下,小小姐,二位辛苦了。陛下还在商议政事,让奴才先引二位去陛下的长乐宫吧!殿下喜欢的杏仁酥,小小姐最爱的奶糕,御膳房随时都备着呢!”
景公公捏着兰花指,尖尖的声音高低回环,就像是九曲十八弯。白俊的脸庞因为净身的缘故越长越显得女气,双眸因宦海沉浮而变成了深潭。
余音每次见到,心里都会发出阵阵的惋惜。
她总能从景公公不知不觉间展露的温雅,窥见他曾经翩翩公子的风貌。
是个苦命人啊,不知遇到了什么样的变故才会甘愿放弃身为男子的尊严而进入这高墙中来。
“景公公,有劳了。”余音从不用异样和俯视的目光看待他,对她来说努力活着的人都值得尊重。
软糯的嗓音像杯温热的奶浇进了景修的心里,那灿烂的笑容比高墙之外的阳光还要耀眼。
多年的小心翼翼让他将喜怒都藏在了心底,这份感激也是如此。
在长乐宫偏殿没等多久,也就是余音吃完一整盘奶糕的时间,弘景帝拖着步子面带忧虑的回来了。
等见到殿中一大一小两位女子,他就掩去愁容,换上了柔和的笑容。
“皇妹和音儿来了啊——”弘景帝站在殿中伸开了双臂,余音明白其中意思,迈着小短腿就跑了过去。
“舅舅,舅舅,音儿和娘亲来看你了!”余音晶亮水润的眸子一闪一闪的,那带着撒娇意味的软糯嗓音听得弘景帝心都化了。
弘景帝长得文质彬彬的,若非一身龙袍在身,谁都不会觉得他是掌控一国的帝王。
不过二十六岁的年纪,却因总是操劳国家大事,眉间总凝着一抹忧思,显得很是忧郁。
弘景帝微蹙眉宇,伸出食指轻刮了下余音圆润的鼻尖,佯怒的说道:“舅舅才不相信,你这丫头素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罢,这次来又有什么事情求我啊?”
在亲人面前,他从来都是以我自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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