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修仍是恭敬一笑,面上换了些惶恐的意味;“奴才不敢妄自揣测陛下的意思,等殿下到了自然就知晓了。”
死守规矩,谨小慎微,如此无趣,真不知音儿怎么偏宠这人的!
祁阳摇了摇头,不再多问。
一路上两人都保持沉默,眼见着快到长乐宫,景修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事关郡主安危,太子殿下切勿推辞。”
这话没头没脑,祁阳满腹狐疑,再次追问景修却不再多言了。
到了长乐宫,景修在殿外就立住了,高公公恰到时机的出来,领着他朝寝殿走去。
弘景帝一直在看折子,虽然大部分的政务都交由了太子,可最近大事频发,他不得不强撑着身子将这些奏报处理了。
“承泽,听说你去了宋元洲的府上?”
看似随意一问,祁阳却觉察到话里潜藏的厉色。
连忙躬身回道:“父皇,儿臣只是去巡查兵部尚书收纳城门钥匙的地方,事关齐国安危,儿臣希望他能做好防护,失窃万不能再次发生!”
弘景帝稍稍展眉,略显赞赏的说道:“不错!有了储君的模样,今后将齐国交到你手上,我也能放心了。”
又是这样交托后事般的话语!
祁阳心情低落,疑惑重重。
父皇的身体情况他从来不清楚,每每问询都是“无甚大碍”“不用挂怀”之类的话语,问得紧了,就是一副不胜其烦、勃然大怒的模样。
年纪也才三十有六,一头胜雪白发,却只说忧思过重,操劳过度,就连太医对此都不肯多说几句。
祁阳将纷繁情绪压在心底,环顾四周后让宫人将近处未关严实的窗户关上。
弘景帝心中一暖,掩唇咳嗽了几声后提到:“今日我召你来,是打算派你带领御医和军队前往北方赈灾。”
祁阳面带不解,正欲发问弘景帝适时猛烈的咳嗽起来,断了他追问的心思。
接过高公公递来的温茶缓了缓,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晓你会说梁言已带队前往,你身负监国重任就应驻守云都。
可是北方三城受灾严重,人心惶惶,没有个地位崇高的人安抚,如何能安得下民心?
你是国之储君,未来帝王,不应该囿于朝堂,你应该放下高傲,多行走民间体察民情,这样做决定时才不会脱离实际,脱离百姓。”
“可是……”祁阳心中已有动摇。
弘景帝摆摆手,抚膝轻笑:“我虽身染旧疾,时有反复,不应过多操劳,可这么一点国事并没什么大不了。
我之前让你监国不是因为力不从心,只是希望你能提前熟悉政事,趁我还在还能从旁提点一二。
更何况你不是还要推广音儿的玉茭吗,那丫头刚好偷跑去了北方,你正好与她交流交流,同时将她看住了,别又捣出什么乱子。”
祁阳终于被说动了,担忧的看了弘景帝一眼,听话的退了下去。
说了这么久的话,精神头愈发不好,高公公扶着他躺到了床上。
“陛下,为什么要非将太子殿下引离云都呢,如今北方有了郡主,冲着她在民间的声望完全可以定下百姓的心啊?”
“乱事将起,他是齐国的希望,不能有纰漏。我们这辈的事就在我们这辈结束吧,孩子们不应该沾染这些……”
弘景帝叹着气,高公公也幽幽的叹着气。
寝殿里寂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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