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圆月高悬,疏影卓卓。
两个梳着双髻的少女,托着梳洗用的木盆,脚步匆快的往三公子的住处走,准备为新夫人整理入殓遗容。
刚踏进门槛,就听到内室伺候的婢女们惊恐的尖叫声。
“娘啊!诈尸啦!诈尸啦!”
“快来人!三少夫人诈尸啦!”
嘭!
婢女手中的木盆脱落,溅了一地水渍,不顾氲湿的裙摆扭身往外跑,屋子里乱作一团。
言菀咳嗽了两声,感觉脖颈处火辣辣的疼,下意识伸手摸。
耳边吵吵嚷嚷的,掀起干涩的眼皮,看到一群身穿古装的小姑娘惊慌夺门,唬得她一激灵。半晌才喃喃道:“我不是在医院给病人做手术吗?这是哪儿?做梦呐……唔……”
头好疼啊。
言菀癔症半晌才撸清情况,她昨天下手术台被人捅了。
此时穿越到了一个叫大周王朝的地方。
原身跟她同名,也唤言菀。
今年才十五岁,是隔壁铜县知府的庶女,行五。
三月前及笄,在长辈的安排下与当朝刑部尚书的三公子定亲。
今日大婚,送亲队伍经过绿林谷,她被山上的土匪抢进了寨子。
虽然很快又被救出来,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
加上花烛夜新郎留她一个人独守空房,她以为自己被嫌弃了,一时想不开,支走陪寝的婢女吊死在房梁上。
“少……少夫人!您,您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奴婢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别带走奴婢,他日奴婢会多烧几个纸扎到那边伺候您的。”只有一个小丫头没跑,但她整个身子都避在正厅落地罩后边,伸出小半个头哆哆嗦嗦的盯着言菀连大气都不敢多喘。
言菀认出她是原身的陪嫁丫头:“阿......阿婵。”
原身的声音软软糯糯,带着小女孩儿的娇弱。跟她的干脆利落很不一样。可能因为体虚的缘故,显得有气无力。
言菀乍一听,感觉像听别人说话一样,十分不适应。
她刚醒,又猛的接收了原身的记忆,此时精神头差到了极点,音落,眼一闭,昏死过去。
失去意识前听到屋外有骚乱声,后来又察觉有人给她看病,喂药。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她再睁开眼,只见阿婵扑倒在她床边哭:“呜呜……少夫人,您昏迷了一天一夜,可算醒了,奴婢还以为您又抛下奴婢!”
“……”
言菀嘴里发苦,嗓子干巴巴的疼:“阿婵,我渴。”
“是奴婢疏忽了。”
阿婵抬袖抹去眼泪,没几息的时间,端了壶温水过来,言菀一口气喝了两杯。喉咙湿润了,但身上还是没什么劲儿,倚着大红色鸳鸯戏水的靠背,暗暗环顾四周。
不足十平方的卧室,装饰摆设非常简单。
进门正厅摆了一张茶水桌,落地罩隔开的里间放床铺,衣橱,再就是她的嫁妆。
记忆中原主嫁的男人是刑部尚书的三公子,也是庶出,好像叫高胜颐。
五岁时生母就故去了。
前头订过两次亲,但女方都在婚前出了意外。
算命的先生说他是天煞孤星转世,六亲缘薄,专克妻克子,谁沾上谁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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