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文母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了,老远就见自家院门大开,慌忙跑回去,一进屋子,吓了一大跳。眼见得太妃端坐在院子里,忙扔了锄头,拍了拍身上的灰,干笑了一声:“太妃娘娘怎么来了?我这也没什么准备……”
“不劳烦,我就过来看看。”
文母又干笑了一声,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地上。
文太妃又问:“文卿什么时候回来?”
“这会还在学里呢,估计要等上两个时辰了。我……我去屋里做饭。”文母说着就要往灶房里去。
“不忙活,就问个事,问完了就走。”
文太妃这么一说,文母就站住了。他们家就这么小,站几个人都站不下,屋里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招待太妃。
“这个孩子,是……”文太妃望向花钿。
文母见到刘松语心下就有些了然,因说道:“太妃,这孩子啊,我们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就有天早上,突然就跑到我们家来了,还带着这么大一头狼,可把我们母子吓坏了。但是啊,这孩子十分讨人喜,又没了娘,我们总不能把她给赶了出去吧?这不,就给留在我们家了。”
花钿站在大花狼旁边,认真地听着她们说话,文母说话的时候,小眉毛一皱一皱的,等她说完了,就仰着脖子一脸委屈地对文母说道:“奶奶,你说错了,花钿有娘的,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要很久以后才会回来!”
刘松语赶紧接道:“你看你看,小孩都说你在说谎了!这小孩,你仔细瞧瞧,哪里不是你儿子的模样?定是你儿子在外头和人生了娃,还一走了之,孤儿寡母的,孩子娘指不定是气死了还是饿死了,孩子才会找到你们家来的!”
刘松语这么一说,文母气就上来了,提高嗓子冲他吼道:“你这个狗屁父母官会不会说人话呢!我儿子好歹也读过圣贤书,哪里就像你一样,见着漂亮姑娘就往上凑!我儿子长得好看,小孩也长得好看,那不就是一个模样了?”
“你怎么说话呢?”刘松语一下子老脸通红,“什么见着漂亮姑娘就往上凑?我是那样的人吗?你儿子不检点,你这做娘的不好好反省,反污蔑别人,有没有点秀才母亲的样?”
“你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心里没点数?我儿子今年才十六岁,小孩都两岁了,你觉得可能吗?做人要有点良心好不好?哦,这小孩跑到我们家来,我们就把她赶出去了?会遭天打雷劈的好不好?我们把她收下来了,才说明我们家都是有良心的人,谁家不想把自己女儿嫁个有良心的人?难道你知县大人要把自己女儿嫁个遭天打雷劈的?”
文母嘴快,说话跟吐豆子似的,刘松语完全说不过她,反倒把自己气得脸红脖子粗。文母说完了,就等着他回应,他张嘴刚想说话,地上花钿就“呜”一声大哭了起来,哭声震天,把一院子的人都给吓坏了。
文母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搂着她,马上就换了一副柔和的语气:“我的乖孙女怎么了?谁把你弄哭了?乖孙女不要怕,奶奶和爹爹不会不要你的,不哭了好不好?”
花钿用力挣开她,哭哭啼啼地往厅里去,进了里屋,爬上自己的床,把头埋在被子里放声大哭,文母跟了进来,哄了半天,也不肯理她。
文母气呼呼地跑了出去,冲着刘松语怒道:“都是你,把我孙女都吓哭了!”
“怎么就我把她吓哭了?”刘松语气不打一出来,浑身直发颤。
文太妃听了半日,没说什么,起身走了,之后又去县衙里同刘松语说了半日话,刘松语就再没提过退亲的事。
渐渐地,街坊邻居也就习惯了花钿和她那头大花狼。
如今隔了大半年没见到她和她那头大花狼,街坊邻居还有些怪想念的。忽见她衣锦还乡,就都热情洋溢地跟她们打招呼,马车后面跟了一屁股的小孩子,也不怕那大花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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