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枫微微转头看向一脸倦意的语诗,将车内的温度调高了一点,用余光看着前方的路,轻轻拽了拽她紧紧蒙在头上的衣服,沉声道:“你这么盖着不闷吗?”
“不……”语诗已闭上眼睛,两只手还紧紧拽着衣服的内侧。
季云枫加快了车速,想快点到家,让她舒服地睡下……
第二天,语诗一早便到医院。隔着病房门上的玻璃,她看到孙家兴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妻子马婉秋神色黯然地坐在他身边。
纠结了片刻,她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一见到她,马婉秋的身体本能地僵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问道:“语诗,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
语诗淡淡一笑,没回答她的疑问,而是说道:“你不用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只是来看看孙哥。”
语诗看向马婉秋,轻声问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马婉秋没想到语诗只字不提上次的事儿,放松道:“他好多了,医生说住院调养一段时间,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
许是渐渐恢复,孙家兴的脸上已有了血色,看上去已无大碍。
语诗点了点头,叮嘱道:“有什么事儿可以联系我,我有个朋友是心内科的专家。”
马婉秋木然应了声“好”。她彻底懵了,语诗不仅不提上次的事儿,还这么关心孙家兴。
一瞬间,她有些愧疚。为了她曾经对语诗的态度,更是为了两年前的那件事儿。
语诗没多停留,把带来的水果和补品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便离开了。
病房门被关上,料定语诗走远了,孙家兴才缓缓睁开眼睛。
刚才语诗和妻子的对话他都听到了,他不想也不敢面对语诗,只能装睡。
他原以为语诗会借此机会逼问他,却没想到她只是来看看他,对之前追问的事儿只字不提。
他目光空洞地望着棚顶,虚弱道:‘’婉秋,你说我是不是错了?我当初就不该……”
马婉秋含泪看了他一眼,静默着不说话。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孙家兴的心境完全变了。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比活着更令人庆幸。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当初做错了事儿,才遭受这样的惩罚。他和韩鸿朗得了一样的病,只不过他活过来了,韩鸿朗因为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再也没醒过来。
回到公司,语诗到会议室开会,一个多小时后才出来。
她随意翻看了一下新闻,看到武汉市相关部门关于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的情况通报。钟南山院士在接受央视连线时明确表示,可以肯定此次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存在人传人的现象。世界卫生组织还派出专家组赴武汉市实地考察,称肺炎可能持续“人传人”。
第二天就是除夕了,突然出现这样的疫情,着实让语诗有些担心。
她当即给武汉市分公司的经理马智安打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才知道疫情远比她想象的严重。当日10时起,武汉机场、火车站离汉通道关闭。武汉分公司的一些外地员工都滞留在武汉,无法返程回家过年。
一时间,语诗忧心忡忡,叮嘱马智安随时向她汇报那边的情况。她预见到,如果疫情严重,很可能会影响年后当地的工程施工。
忙了一天,临近傍晚,语诗告诉季云枫,她下班直接去他家。母亲到外地出差,她不想一个人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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