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我都不会教你。”麻衣子真人话锋一转。
李守仁笑脸突然凝固,嘴角一歪,委屈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麻衣子真人哈哈大笑:“天机玄妙,妙不可言。天意神奇,奇中有缘。今你身世未明,以后出世,妻子相累,爱恨相缠,如处囹圄,不得自在,如何能成仙人之道。有朝一日功成身退,弃俗服玩,远游山林,舍世荣华,师父再赠你一场缘法。”
李守仁转悲为喜,又问道:“师父爷爷,世上有神仙,那肯定也有鬼吧。”
麻衣子真人捻着胡须道:“天上有天九重天,重重有神仙。地下有地十八层,层层荡鬼魂。世上有鬼又有神,只是凡人分不清。”
麻衣子真人又道:“我道门有五术:山、医、命、相、卜。山字是关键在所,是讲修炼得道成仙之术。祖师云:“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而人之生,动之死地亦十有三。”修仙路漫长,还没成仙成道,而中途得疾病,遇刀兵,受无妄之灾,早早身死,如何能成就大道。因此又有医、命、相、卜等四术相辅。”
“山门门目颇多,服饵,丹法,武学,符咒,玄典。”
“医者,治病。命,命理也,预测未来,趋利避害。相,又分为人相和风水,以人相推断人的善恶,亲贤者,远小人。卜和命有相同之处,命预测人,卜预测事。”
李守仁又问道:“师父,修仙是不是要渡劫被雷劈。去年涨洪水,深夜有条好大的蛇被雷打死了,浮在水上面,全身都焦黑了,听乡亲们说,是大蛇渡劫没有过。”
麻衣子真人道:“人有七窍,无有雷劫。所谓中土难生,人身难得,大道难闻。修道求生之路漫漫,由静坐而始,需无欲无求、摒弃妄念。”
“所谓渡劫,是要在修行途中抵御酒色财气,各种欲望与生离死别等恐惧。面对诱惑,你守住本心了,那劫难就过了,抵挡不住,就功亏一篑。”
“比如你入定而一阳初生,接下来你便色欲侵身,旺不可拔,如放任自我,之前修行成果毁于一旦,而且会肾气受损,疾病缠身,破戒之后想再次修炼,难如登山。”
“再之后,元神显现,五气朝元之前,温阳元神,此时切不可急功近利,意念太烈,否则五脏不调,五行相克,比之寻常疾病凶险多也。”
“五气朝元之后,元神壮大,需三花聚顶,元神识神融而为一,会经历幻境,此幻境让你真假不辩,将你心中所有欲望恐惧都显现出来,如刀兵魔,恩爱魔,财贵魔,女色魔,须做到不闻不问不理,然后自然消退,否则便走火入魔,成了疯癫之人。”
“此关过了,元神识神不分彼此,此时行走坐卧都是修行,这叫养丹,稍有不慎,金丹涣散!”
“最后还要经历妄念,内魔扰你,自身魂魄,三部八真,肺腑诸神变化作妖,或见红蛇来,或见西王母,或见仙人玉女作乐万端,或见长幡、宝盖、天书来迎,或见龙车风荤、千乘万骑,或天魔化作父母妻子来试,或邪神变为奇形异状来引己上魔境,或见老翁乘鹿来呼,或见两女相携来语,不可具陈,切勿理他。如忽然踊跃,自歌自舞,口发狂言,题诗作赋,或谈玄说妙,或喜笑悲哀,是乃三尸神之所使也,一心守定,其魔自消,若不禁止,前功尽废,身心倍受折磨,早晚癫狂;渡过了成真人,炉鼎封固,成陆地神仙。”
“所谓渡劫,乃是渡的是你的心魔。”
李守仁听得怔怔入神,“师傅爷爷果然是简洁明了,几句话就把大道理讲完了。”
“大道至简,当然简单了,你好好的学习,学习过三五十年也应该能登堂入室,懂点皮毛。”麻衣子打趣道。
李守仁叹道:“三五十年,我都变老头子了。”
“好吧,咱爷俩不废话,只争朝夕。”言罢,大手一指:“这就是以后你要学的。”李守仁顺着守指的方向,看到了密密麻麻的经卷,吃惊道:“这么多书啊!”
“师父收天下之书,尽聚于此,这只是目录。”
“是全部都要读吗?”李守仁有些气馁。
“是背下来。”
“……”
柳自然率领人马已经到了汝南郡,此时人困马乏,就地烧火做饭,暂做修整。柳自然站着火堆前,眼望江陵方向,一脸焦虑,心思又回到浔阳郡,惦记爱女,不知现在如何。
这是一位风尘仆仆的中年人飞快的朝柳自然掠来,但见这人大概四十来岁,一张国字脸,目光坚毅,此时却一脸倦色。
“邓堂主,情况如何。”柳自然急切的问道。
来人正是云霄山风信堂堂主邓云鸽,邓云鸽一脸苦涩,摇头道:“禀掌门,刚刚探得消息,周太守的三千兵卒已经被秦国朱肜率军击退,周太守家人全部被截获!”众人听了这话,这次行动算是前功尽弃,满脸失望之色,将近两月的长途跋涉,结果如那老道所说,还是一场空。
柳自然颓然坐下:“还是来晚一步啊。”柳自然无力地摇头,挥手道:“诸位就此休息,明日,回去吧。”
回程的步伐放慢了许多,到了浔阳郡地界,柳自然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爱女柳君颜。柳君颜见了柳自然,立刻扑倒在柳自然怀中,放声大哭。但见柳君颜双目红肿,哭的梨花带雨。
柳庭松连忙将妹妹从父亲怀中接过来,抱在怀中,对雷岚太怒道:“雷堂主,父亲安排你保护我妹妹,谁欺负了她!”柳自然并没有批评柳庭松,也不解的望向雷岚太。
雷岚太苦笑着,将事情从头到尾的讲了出来。原来第二日,城隍庙的事情就悄悄的传了出来,雷岚太急忙带着柳君颜来到城隍庙,但见地上有些许血迹,老道与江流儿已经不在。柳君颜疯了一样,哭着到处寻找无果,几日下来,人已经廋了一圈。雷岚太又将柳君颜和江流儿私定终身的事情讲了出来。
柳自然心中一宽,所幸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这私定终身拜堂之事,乃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游戏,一笑了之。
雷岚太又支支吾吾的道:“小姐将那块并蒂莲花玉给了江流儿。”
柳自然与柳庭松脸上愕然,苦涩的看着柳君颜。众人都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柳君颜对邓云鸽哭道:“邓叔叔,你快让人去找我相公!”
“好勒。”邓云鸽讪讪的道。柳君颜爬在柳庭松怀中抽搐一阵,由于这些时日太过焦心劳累,竟然渐渐的睡着了。
柳自然心中无不遗憾,暗道:“我本以为异人前辈是为我柳家结缘而来,没想到却是为那庙中小孩啊。此子何许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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