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止风首先排除了蕴虚,只要他一出现,不管在哪个大陆的角落,都会被她第一时间感应到。
可是出了他,还会有谁能拥有跟她一样的气息?林止风探出神魂去看,在丝丝缕缕的魂力抵达餐厅的瞬间,她前行的脚步微微一顿。
竟然被弹回来了。
这简直不可思议,这个世界的天道太薄弱,不可能衍化出神祇和魔尊,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跟她一样的外来者。
而所有神祇和魔尊,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他们绝无可能做到屏蔽她的神魂,哪怕神格碎成渣也不行。
林止风心里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测。
她神情微凛,眼神凌厉,通过新搭建的简易电梯直达餐厅,一进入旋转门,就在窗边看到了那张令她想要撕碎的脸。
主神流月,她曾经的师尊,现在的仇人。
一群九级武者坐在他旁边,冲着餐厅经理嚣张大吼,如苍蝇般聒噪,流月却是一副温和谦逊的微笑神态,静静看着这群可悲的生灵。
他没有看林止风一眼,哪怕她一步步走到身前,伸手动用神魂中能供出的所有力量掐住他咽喉,天地都在晃动,流月的微笑依然没有一丝裂痕。
他抬眼看向林止风,深邃黑暗的眸子温和如月光,似能抚平所有人心中的怒火。
“你来了。”
然而这一套对林止风毫无意义,神祇之怒,震撼天地,凝滞时空。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死寂与停顿。
张口嚣张大骂的九级武者,保持着张口喷出唾沫星子的姿势;远处服务员不小心溅起的水滴,静静停止在半空中;伴随林止风进来的经理,头上一滴冷汗问问悬挂着,没有落下。
“脾气还是这般暴躁。”
流月眼中笑意浓浓,伸手想去触碰林止风扼住咽喉的手,却被她身上的神怒力量狠狠震伤,手上皮肉绽裂,露出森森白骨。
“是要对我赶尽杀绝?还是要再毁我神格一次,封进更深层、更低等的世界里?”
林止风曾经以为师尊是世界最温和无害的人,连一只受伤将死的凡兔都要怜惜,天天当个宝贝养着,硬生生把凡间兔子养活了九十八年。
结果这伪善只是偶尔为之,对待亲自收的徒弟,倒是能狠得下心,崩坏她近二十万年的苦修,断绝她成长的道途。
心狠至此,还能做出这副模样,让她厌恶的同时,背脊一阵发凉。
流月轻笑着移开脖颈,看似轻飘飘的一动,却弹回了林止风的手。“你是我最满意的徒弟,可惜......也是我最强劲的敌手。”
林止风不屑地看着他,要不是现在神格还没找回来,真想拖着他前往虚空决一死战。主神又如何,只要敢触到她底线,蝼蚁跟主神在她眼里都一个样。
“说吧,来做什么。”
林止风踹开坐在一旁的九级武者,拉过椅子,与流月对视。
流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深深叹了口气。“你和蕴虚的心性一向不似寻常神灵,随心所欲惯了,从不掩饰喜怒与悲痛。这是你最大的缺陷。”
相比起别的神祇和魔尊,林止风与蕴虚确实算是情绪波动较大、且从不收敛人性的两个例外。
在林止风看来,她要做神灵,要的就是无尽的寿元与力量,以及随心所欲的行事。
如果她连偶尔生起的喜怒哀乐,都要硬生生吞下去,偶尔生出的小小欲念,都要强行忍住,那她做这神祇还有什么意义?
不自由毋宁死。
自我欲念与情绪,她要拥有;来自外力的操纵,她要反抗。如果不能,那她宁愿殊死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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