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知道这是药!”沈渊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一直连着吃了四颗杏仁霜糖,口中苦味才去尽了。
醒酒汤的小小闹剧过去,沈渊起身到对面窗下的软榻边上坐下,由着几个丫鬟给自己洗了脸,站起身来,换上贴身的素色细平布寝衣,躺到床上去,闭着眼养神。
绯月拧好了香薷清露帕子,一块叠好敷在沈渊额头,一块拿在手里轻轻地替她擦拭着脸颊,一直到她脸上微微泛起的绯色都退去了,又取了山茶花香膏,给她擦在脸上,以指腹轻点肌肤按揉。
收拾好这一套下来,绯月又扯了薄被给沈渊盖上,方领着另外几个人轻轻退出房间,带上了门。
沈渊并没睡着,绯月给她涂香膏的时候,她在想,两个丫鬟跟着自己都有多久了。沈渊今年已经二十岁,绯月是还在墨觞家的时候,就一直跟着她的,到如今已有十五年。“绯月”这个名字是沈渊给她起的,没什么含义,就是头一天晚上是十五,月亮圆圆的,还有一圈儿淡绯色月晕,沈渊觉得非常好看。
绯月比沈渊还要大些,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人长得端正,白白净净的,性格也好,可就是没有想嫁人的意思,沈渊曾经提过几次为她物色婚事,都被她婉拒了,于是沈渊也不再过问。
至于年纪小点的绯云,就是到了陌京之后的事情了。冷香阁刚刚开张时,因为上京一路舟车劳顿,沈渊每天病歪歪的没精神。而那时,墨觞鸳要兼顾两头生意,整日里焦头烂额恨不得会分身之术,根本就无法顾及沈渊。
起先应付着过了半月,眼看着实在不是办法,墨觞鸳就在买进来的女孩子里面,挑了一个长相端正老实的,和绯月一起伺候沈渊,也能一起说笑解闷。绯云的名字自然也是沈渊起的,更加没什么含义,依样画葫芦罢了。
绯云小一些,不过十八,本是个大户人家的家生丫鬟,因为爹娘犯了错,被一起赶了出来,辗转被卖进冷香阁。那时候,她以为自己往后就是任人作践的出路了,没想到被阁主夫人挑了去伺候大小姐。
这位小姐在冷香阁的地位不言而喻,做她的丫鬟也是好的,她本人虽有时嘴上厉害,可也从没让丫鬟们冻着饿着,也很少打骂。故而绯云欢喜得很,一心伺候沈渊,不再想其他。相较之下,绯云要活泼一些,脸皮也比绯月厚些,故而当年教训那位探花郎,沈渊特意将她带上。
沈渊偶尔会思考,如果当初没有遇到墨觞鸳,自己会被什么人买了去,如今会是什么样子。假如还能被沈涵找到……不对,假如还能被沈涵知道下落,沈涵还是否会去找她、与她相认?
她尽量不想这么多,仍然是那一句,多思无益百年。莫说几年下来,她觉得出沈涵对自己的好是真心实意的,即便不是,又能如何?沈涵原本可以不理会自己,仍然是受人尊重的镇远将军,可他没那么做,还为自己物色夫婿,劝着自己认祖归宗——
样样的好处都落在自己身上的,她就投桃报李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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