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变成沈渊怔住了,有些不解地低头瞧了瞧自己衣裙首饰,又虚扶了一把鬓边通草花,仍然不解其意,只得向其追问:“我倒是很少穿这种粉色,总觉着太娇艳,不像自个儿。今日一时兴起,偶尔穿戴,也不过寻常女儿家打扮,莫非在公子看来,还有何特别之处?”
“正因少见,所以格外惊艳。”顾钊眼眸明亮清澈如水,坐正了身子缓缓道来,“姑娘素来以红装示人,的确明艳动人,且姑娘气度高华,相衬之下使人见之忘俗,却也在无形之中已令人心生敬畏、不敢靠近。而今日姑娘着粉衣,桃花点妆,仅以花朵素银为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更符合韶年妙龄女子之清丽俊秀,令人一见倾心。”
“是吗,顾公子谬赞了。”对这洋洋洒洒一段长篇大论,沈渊只是报之客气一笑,并没当真了听。韶年妙龄么?她已经二十岁,自认为当不起这四个字。
“想来是公子不知,晏儿年过双十,早已不是什么青春年少的人,若整日与豆蔻少女一般穿戴,必定要惹人家笑话了。”
她捧了茶杯,垂下眼帘低头饮茶。氤氲的水汽盘旋而上,遮住了眸光。也不知道这壶是谁泡的,味道淡了点,勉强还能入口。浅棕褐色的茶汤稍微发红,盛在素白底儿的瓷杯里,倒是很好看。她也并非有意刁难,这一整晚上心情都压抑得很,只能委屈委屈顾公子,被她小小地呛一句了。
顾钊显然陷进了尴尬,他来往冷香阁已久,从未有过冷场,即便是出了名的冷美人墨觞晏,也会给他几分薄面,今儿个忽然碰上了钉子,他还真的是……无所适从。
偏偏这会儿,楼下厅里有歌女开唱,唱的正是一曲《桃夭》,歌声婉转娇柔如凤吟鸾吹,和楼上二人的沉默相对形成强烈的反差。帘帐忽然被掀开,是个小丫鬟来送点心,沈渊叫住了她,问楼下唱歌的是谁。
“回小姐,是前几日新来的歌女,听说名字叫长欢。”
“哦,下去吧。”沈渊挥挥手打发走了小丫鬟,转而瞥了一眼楼下歌声传来的方向,示意顾钊一同看过去:“我竟不知道新来了个歌女。她唱得很好,公子觉得呢?”
“的确很好,的确很好。”顾钊会了意,沿着沈渊目光侧过身去瞧,那边看上去很热闹,围着的人不少,“就是这人这么多,咱们也看不清那唱歌的姑娘长什么样。”
沈渊语气缓和了些:“你很想见见吗?可以等她唱完了叫她过来的,只是咱们离得远,可能会被楼下的人先叫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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