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变小了,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吃力。她心中焦急,不由自主地哭出了声,便有一阵馥郁的栀子花香自远处飘了来。
“哎呀!下人都哪去了!爹爹抱啊……”
“喔喔,阿渊不哭了不哭了……娘给擦擦……”
一双孔武有力的手将她抱起,抱怨着下人的疏忽,一道温柔的女声在旁劝哄着,拿着帕子轻轻给她拭泪。她抬头去看,那帕子的主人生着一张与她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而抱着她的人,虽看不清楚样貌,可轮廓与沈涵极为相似。
这就是自己的亲爹娘吧?沈渊想。
沈涵果然没诓她,她和娘生得很像,尤其是那双琥珀色的眼睛,许是造物主爱捉弄人,简直就像同一笔浓艳灿色点画而成的。难怪当初沈涵只看了一眼,当场就知道是她了……
其实细细端详比较,梦中沈夫人的容貌更为柔婉。比之沈渊眉间山色朦胧,沈夫人的秋波细眉温柔得要沁出水来,唇角永远衔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加之已为人母,慈爱的气韵观之可亲,与墨觞鸳如出一辙。沈渊与沈涵一样,薄唇难免稍显淡漠。她还好些,随了母亲姣美的桃花眼眸,沈涵却是上挑狭长的内双凤眸,不熟悉的人总会觉得其城府颇深,不好相与。
实际呢?沈涵怕是天底下最坦荡豪爽之人,也是天底下最好的兄长。反而是她沈渊,一枝梨花春带雨的皮囊之下,藏着步步为营的诡黠心肠。
爹娘抱着她进了屋子,爹说要去将天上的云朵摘下来,铺在家中道路上,阿渊就不会摔疼了,娘捧了药匣子来给她擦药,笑说做爹的人还没个正形。沈渊这才看清楚了,原来她父亲也是同样的一双凤眸,眸光比之沈涵更见稳重老成,却仍与妻女说着幼稚的笑话。
可想而知啊,若是一切变故都不曾发生,他们一家人本该多么安乐和美地生活在一起,她本该有个多么羡煞旁人的家。
她听沈涵讲,沈氏满门忠烈,他们父亲本为枉死。
沈家自沈渊的曾祖父沈茂行起,便是苍梧朝在西北世代的镇边肱股,在西北境上威名震慑一方,莫说北境西境诸国皆不敢来犯,连着盘踞西南的大诏海国听闻苍梧沈氏,也要有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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