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主子进了去,采苓促狭地看了他一眼,压低了声音打趣道:“如今你可如愿了!”长吉笑开了,忙拱手鞠躬,口内言道:“这还得多谢采苓姐姐的帮忙。”两人相视一笑。
静斋内,香烟寂寂,李承泽正在案前写字,见她进来,却是停下了笔。嘉月把点心端了出来,一碟子梅花糕,一碟子桂花糕,又沏了一杯汤绽梅。
“听长吉说王爷这几日饮食不佳,这两道点心都是南边的做法,挑了刚开的骨朵腌渍了,拿来做糕点,味道还是不错的,王爷尝尝。”
李承泽展开左臂搭于紫檀木的椅扶上,简短的评价长吉:“胡说八道。”又拈了一块尝了,果然不错。
嘉月一笑,她细察了眼王爷的神色,又有些犹豫,朝堂上的事她近日也听到些风声,只是这毕竟是男人在外的事,她又怎好多问。
李承泽看在眼里,心中有数,端茶缓饮,先开口道:“我在府,并非陛下申斥,而是我自个告请在府的。”
这倒是未曾想到,嘉月愣了愣,迟疑道:“是因为……王爷荐了人?”
“两江官场一事不少官员落马,乃至两江半壁江山都得改头换面,除真正罪无可赦者不可开脱外,也有不少人虽受责罚但好歹身家性命是保住了,如今他们正憋了满心的火气,少不得跟乌眼鸡似的盯着我,想是心中早已拟好腹稿,参我一笔,到时我怕是跳进黄河里都洗不清了。”李承泽冷笑一声,“巡盐御史还未到两淮便被刺杀了好几回,想是底下,也少不了他们的手笔……那些人,都是滑不留手的老狐狸,轻易沾不得手。”
此话如晨钟暮鼓一般,登时撞击在嘉月心上。
陛下少年登基,英明一世,那两江官场之事,说穿了也不过是吏治不清,官官相护之弊,这事在历朝历代并不少见,陛下震怒非常,不过是察觉到底下那些个滑不留手的老狐狸们羽翼渐丰,而这些羽翼相互勾连,欺上瞒下,让陛下感觉到了危机。陛下圣体微恙,说句僭越的话,等来日龙驭驾宾,能继承皇位的想是大皇子无疑,而王爷到底是陛下的血缘兄弟,朝臣们都各有思量冷眼旁观着辰王府,那陛下对辰王府……
这时,嘉月忽然心中起了个念头,猛然抬头,试探道:“王爷打算做什么?”
李承泽什么也没说,只静静,目光发沉。
门上“笃笃”两下,长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爷,梁家送了帖子来,顺华长公主在梁园办了赏春宴。”
“拿进来。”
当年储位之争后,陛下的至亲少,除辰王爷外只有两位妹妹,因此便对两位长公主格外疼爱,顺华长公主尚了梁家,梁驸马现在朝中任一个不大不小的清闲官职,生下一女名梁幼沅,封号福乐郡主,其女乖巧聪慧,太后娘娘对她颇为喜爱。而顺华长公主的妹妹,长华长公主尚在闺中,不做多语。
嘉月拿起帖子瞧了一眼,问:“王爷可要去?”
李承泽笑了笑,意有所指:“自然要去热闹热闹的,左不过现下除了吃酒玩乐,还有什么事情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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