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琳玥越想越自嘲,笑声也由小转大,哪怕牵扯到伤口,痛感渗入心口里,也没能控制住她的笑意。痛就对了,她心里真的痛。笑着笑着,泪意也跟着浮上眼眶,郭琳玥又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连眠也从她的笑里解读出了几分凄凉之意,以至于她没再跟郭琳玥说话。
反正她是理解不了郭琳玥。
大帐在此时被人急急掀开来,郭琳玥的侍从早在外头就听见了郭琳玥近似癫狂的笑声,赶紧疾步走进来,直奔向郭琳玥,“殿下您怎得起身了?小的将军医请来了,军医,军医!”侍从扶住郭琳玥,一边想将她重新扶躺下,一边就着喊军医的时候,视线却警惕着连眠。
在侍从心里,一定是连眠把郭琳玥逼成这样。
连眠将侍从的眼神悉数收下,不置一词。
军医脚程本就不如侍从快,侍从连喊了好几声以后,军医才姗姗掀开大帐走进来,连轴转也累的够呛。
见到连眠也在帐里,军医喘口气先和连眠见了礼。刚才治疗赤承安和郭琳琪时,连眠出了很大的力。
特别是赤承安,往常遇到这样的情况,军医都默认这人凶险,多数是救不活了的,可连眠却笃定的说,此人未伤到要害,一定救得下来,还亲自出手相帮,结果箭矢取出,赤承安也没当场死亡,着实令军医好一番震撼,所以现在军医对连眠很是钦佩和折服。
“军医,你还在磨蹭些什么,快来瞧瞧我家殿下的伤势!”侍从可不知道军医对连眠如何钦佩,只对他来了以后不忙着看病人,竟先对连眠见礼的行为很是不满。
连眠瞥了侍从一眼,示意军医过去照料郭琳玥吧。
军医这才转身去查看郭琳玥的情况。
连眠则转身离开郭琳玥的大帐。
外面,尹一之正在等她。
和她一样,浴血奋战的尹一之至今还来不及清洗,而且在战场上他还受了几道伤,如今只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
连眠走上去,“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的伤需要重新包扎,怎么不让军医给你重新包扎?”
尹一之一副无事模样,笑着道:“只是小伤,不碍事的。”
连眠摇摇头,又见到不远处正看着他俩,想上来又不知道为什么停步不前的杨宜欣,干脆道:“走吧,我给你重新包扎。”
尹一之一听,笑容登时扩大,然后又听连眠喊话,“杨将军,一起来。”笑容顿时垮了不少,再看屁颠屁颠而来的杨宜欣,尹一之幽怨的给了杨宜欣一眼。
然而大步跟上的杨将军一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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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琳玥的伤口因为她非要起身而裂开了,军医重新为她上药包扎,又给她用了缓解疼痛的药。
等到军医忙完离开,药效也开始发挥作用,疼痛感逐步减轻,郭琳玥得以思绪清明起来,可以思考更多问题。
哪怕侍从在旁喋喋不休个不停,也没有打扰到她的思绪流转。
不知道多久以后,郭琳玥突然喊侍从的名字,吩咐道:“取纸笔,立马修书回王城。”
侍从连一句多问也没有,连忙照做。
不多时,便有信鸽从宜春关一角飞出,往王城方向而去。
侍从自认行事足够隐蔽小心,但这一举一动丝毫没有逃过连眠安排的眼睛,第一时间就有人向她禀报。
彼时连眠正在给洗漱干净的尹一之重新上药包扎,杨宜欣就坐在一旁,挥退回报的小卒后,忧心的问连眠:“可要立即派人去将信鸽拦截下来?”
之前趁着尹一之洗漱的时候,连眠已经将几番事情告诉了杨宜欣,知晓都是郭琳玥的谋划后,要不是碍于郭琳玥的身份,杨宜欣恨不得将郭琳玥和赤承安做一样处置,牢牢地看押起来,等宜春关的诸事了却,就亲自将人押入王城去,她们这些边关将士守国门为的是百姓,可不是为了皇女之间的皇位之争!
“不用。”连眠眼也不抬,手上动作分毫不减,听小卒回报消息时就没什么表情,这会儿依然平静无波。
杨宜欣纵然不愿,但看了看连眠,只能听她的。
这会儿她突然在想,如果当真要支持一位皇女的话,她一定选眼前这位。
恰在这时候,连眠包扎完最后一道伤口,抬起眼看向杨宜欣,“别担心,以后不论她们怎么争,都不会再波及到边关了。”
杨宜欣哑然,心里有道声音高喊,支持她,支持她,她才是最好的!
沉默片刻,杨宜欣遵从本心,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殿下只说她们,那您呢?依末将看,您才是最适合的那位!”
尹一之将注意力从包扎完的伤口处挪开,注视着连眠。
适合不合适他不知道,他只想知道连眠的想法。
虽然他还清楚记得尹家的家规,以及母亲从小在耳畔念叨的各番话语,可若是连眠真对那位置有兴致,他……他不会阻挠她。
刚确定完自己的想法,就听见连眠的声音,“做什么看着我?”
尹一之一懵,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连眠正跟自己对视。
尴尬。
好在连眠也不是非要听尹一之说个解释,下一句便回了杨宜欣,“杨将军,慎言。”
“殿下。”杨宜欣显然还想再劝说一番。
连眠制止了她,转头又问尹一之道:“半月时间,你这些伤可能修养好了?我想半月后将她们都护送回王城去。”
尹一之想也不想道:“能!”不行也得行,他怎么能耽误她的计划。
连眠满意的点了下头,忽然又想到一事,去问杨宜欣,“杨将军,这些时日王城可有什么消息传来吗?”不知道女君发现她的去向后,会不会为难尹家,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传旨到边关,要惩罚她。
叫连眠一问,杨宜欣也想起有事没同她说,忙道:“二殿下前些日子遇刺,陛下震怒,勒令彻查凶手。”
“什么?”连眠拧眉。
尹一之也皱起眉头。
皇女遇刺这种事自白国建国以来少之又少,不只女君震怒,臣子们也觉匪夷所思,二皇女又不是十恶不赦之人,谁会去行刺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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