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晁在58同城给自己找了一套两居室的老旧公寓,跟房东签完合同他就搬进去了,公寓位置比较偏,但胜在环境还算安静,设施也没有特别老旧,一千多的价格租到这样的房子他还是满意的。
过了一个糟心的年,原本蒙在生活上的阴霾仿佛一下子驱散开了,聂晁给自己的小窝做大扫除,归置好自己的东西,心情也好了一点。
床单被褥整理好之后,他没有立马躺上去,他当年离开家的时候,亲娘叮嘱他的第一句话就是:到了一个地方进门前要先站定在门口默念三声阿弥陀佛再进去,新铺的床不要立马睡,要出去走一圈等上半小时才能坐,不然不吉利。
关于父母的那种教诲,很多聂晁都忘了,但唯独记得这一件,他时刻都按着坐,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权当是心理安慰了。
他离开卧房来到客厅,把一些小东西也摆好,房间采光不好,客厅的阳台对着隔壁楼栋,阳光根本照不进来,哪怕是白天屋内也是阴森森的泛冷。聂晁把清理出来的垃圾拿出来,准备下楼去丢掉。
他住九楼,这一层总共也就两户人家,等电梯的空档,另外那户的门开了,走出来一个青年,聂晁的视线在青年身上多停留了几秒,不怪他,实在是因为对方这身衣服太有标志性,哪怕像聂晁这种不玩LPL的人都知道今年IG夺冠,霸占微博热搜前三甲,且热度居高不下,更有大BOSS聪哥鼎力助阵,顶级流量,聂晁想不知道都难。
青年身上穿的就是IG的队服,白色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T恤,听说这是IG的纪念服,很多英雄联盟狂热爱好者都会买来穿,期待自己也能成神。聂晁收回视线,青年走过来,看样子也是要等电梯下楼。
进了电梯,聂晁按下一楼,然后目视前方,青年看到聂晁提着好几袋垃圾,就主动打招呼,“嗨~你刚搬来的吗?”
聂晁不太喜欢与陌生人相处,但出于礼貌他还是笑了一下,“嗯。”
然后青年看聂晁的眼神就变得怪异起来,欲言又止,聂晁从反光的壁面注意到青年的表情变化,他没出声。
青年低头,手指蹭蹭鼻尖,“那个……提醒你一下哈,你现在住的房间死过人的,年前死的……”
原本租住那套房子的人尸体都臭了,还是他闻到一股怪味之后报警才把门撬开,这是年前的事情,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搬进来了。
聂晁的眉心一跳,正好这时电梯也抵达了一楼,他走出来之前说了句,“哪个房子没死过人。”
青年:“……”
把不要的东西丢进垃圾桶,聂晁拧拧鼻根,一屁股坐在旁边的花坛上,他就说设施这么齐备环境也不算差的房子怎么租金便宜到让他怀疑人生。可恶的是看房子的时候房东居然没跟他提过,也对,要是房东提了,估计没人愿意租这种死过人不吉利的房子。
聂晁顿时感到一阵愤怒,拿出手机给房东打电话,“李婶儿,你这房子之前死过人的事儿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啊。”
房东一听聂晁已经知道了,讪笑,“哎呀!小聂啊……这个……这个李婶儿也不是故意瞒着,那个什么……”
李婶儿自觉理亏,她要是提前跟看房的人说屋里死过人,那谁还敢租她家这套房子,白放在那里岂不是可惜了。
聂晁感觉自己被人骗了,太阳穴突突疼,“李婶儿,你这样就不太厚道了,让我租一死人的屋子。”
“哎呦!话不能这样说呀!”李婶儿子啊电话那头嚷嚷起来,“你出去打听打听,这个地段这样条件的房子哪能这么便宜,我说小聂啊,你这是捡着便宜了,死过人怎么了?哪个房子没死过人?都不用住啦!”
“……”
靠!这不是他刚才对邻居青年说过的话?
聂晁冷哼,“这是两码事儿,这样吧,房子我照租,但水费和燃气费你得给包了,我自己出电费,你同意呢我就继续租,不同意我现在就搬,你把三个月房租还有押金退回来给我。”
“哎呦!”李婶儿怪叫起来,“你租就租,不租就滚,想趁机压钱?没门!你要是怕就搬走,钱我不会退的!”
聂晁早料到对方会是这种态度,“行吧,那我只能按照合同上写的走法律程序了,唉……年刚过,我也不想麻烦我法院上的朋友,走个关系欠个人情真不好,李婶儿您说是吧?”
“看这话说的,”原本气焰高的李婶儿立马熄火,态度大转弯,“一点小事那用得着麻烦公家上的人,不过小聂啊……你看这样行不行,水费我出,这燃气费?”
“李婶儿心肠这么好,我也不为难您了,那水费这部分您就自己个掏腰包吧,别的就不劳费心了。”
聂晁深知适可而止这个道理,所以没逼得太过分,一年的水费也要好几百,能省则省,目的达到的他心情顿时好起来,哼着小曲儿往回走。
“汪……”
路过一条林荫道的时候,聂晁隐隐听到一声狗吠,声音很弱,他停下来往草丛里找,嘿!真在底下发现一只刚睁眼的小奶汪。
聂晁把小奶汪提起来看了看,没瞄出来是什么品种,但胖乎乎的长得很憨厚,毛发很短,虎头虎脑的样子倒是挺可爱。
“你妈呢?”他问。
小奶汪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发出呜呜的声音,应该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非常委屈,小眼睛湿漉漉的很清澈。
聂晁想把它放回原处,他就是好奇拿起来看看,可没打算养这些金贵的小宠物,他自己都养不活。
“呜……”
动物是有灵性的,小奶汪好像知道聂晁要把它放回去,立即发出呜呜的喊声,短短的前爪使劲扒拉住聂晁的手,肥肥的身体哆嗦成一团。
聂晁的心莫名的揪了一下,缘分这种东西很奇妙的,他自己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不算意外的意外,让这只小奶汪成了自己的家人,陪伴到生命的终点。
“行吧,带你回家,不过我跟你说好,我没钱买狗粮喂你的,我吃啥你就得吃啥,知道不?知道就点头。”
“呜……”
“笨狗。”
“呜……”
“给你取个名字吧?”
“呜……”
“我叫聂晁,既然养了你,那你就得跟我姓,嗯……叫……聂糖糕怎么样?你看你啊,毛都是糖糕的颜色,黄黄的,而且身子这么圆,也跟糖糕一样,就叫聂糖糕吧,哈哈哈……糖糕糖糕。”
小时候过年过节他妈妈就会做糖糕,面粉加上白糖用开水搅拌成软状,摊开晾上一个小时左右,然后和面,捏成一个个的小面团,擀成面饼再往里加适量红糖,捏紧了放入油锅中炸,变成金黄色的时候捞出来。刚出锅热乎乎的时候最好吃,表皮香脆,内层软乎甜口,他小时候最期盼的就是过年,因为能吃到好吃的糖糕。
给小奶汪取名为糖糕,大概是为了记住自己童年里面为数不多的美好,聂晁把糖糕抱在怀里,慢慢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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