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包里的东西沉甸甸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萧云杰踏前一步,低声道:“燕破岳就是属驴的,他一进门用嘴炮乱轰,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被拐卖强迫嫁到这里,看到姐姐您依然生龙活虎、战力强悍,他自然可以放心地滚蛋了。”
萧云杰紧追在燕破岳身后跑向了村口,刘招弟斜倚在院门前,静静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在这个年仅二十岁,正应该像花儿一样初次绽放的年轻女孩脸上,扬起的竟然是一种看破世事般的平静的笑。
一个头发已经灰白的老妇人走了过来,看她脸上犹如风干橘皮般的皱纹,还有微微弯驼再也无法挺直的腰,谁也不会相信,这只是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恶劣的生存环境,过早地摧毁了这个女人的健康与青春,却让她磨砺出一双精明而锐利的眼睛,她站在刘招弟身边,也眺目遥望着正在离开的燕破岳:“那就是燕家公子?”
刘招弟点头。
“我们不图什么贵人帮扶,小门小户也经不起闹腾,以后不要来往了。”
刘招弟低声回应:“知道了,娘。”
“娘知道你在外面待过几年,还跟着燕家公子一起上过学堂,就连村长都没你肚子里的墨水多。”
女人为了镇服刘招弟这个曾经在山下住过几年,眼界远比山中女孩开阔的儿媳,她从一开始就把自己摆得够高,婚礼还没有结束,就开始立婆婆的规矩:“做了媳妇,就要守媳妇的本分。要好好对你男人,早点生个男娃,而不是牙尖嘴利地和外人吵架,给我们老张家丢脸!”
刘招弟脸色淡然,她的声音依然恭敬得没有一丝波折:“是。”
未来婆婆抓起刘招弟的手,审视刘招弟每一根手指,越看她的眉头皱得越紧。刘招弟的手,纤细而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虽然平时也没有特意用什么化妆品去保养,但是年轻女孩特有的青春美丽,却让她的双手显得白皙而细腻,和未来婆婆那干燥黝黑、布满老茧的双手相比,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我们庄户人家风里来雨里去,从土坷垃里刨食吃,可养不起这么一双金贵的手。还有你来时带的衣服,就是驴粪蛋子上下霜中看不中用,又软又薄一扯就烂,那是城里太太小姐们穿的玩意儿,娘帮你收起来,以后别穿了。”
刘招弟用力握紧了双拳,那整整一箱衣服,都是知道她要出嫁后,燕破岳老爸四处托人给她买的,其只有几件还是从香港带回来的时装,不说它们的价值,也不说一个男人在时装方面的眼光烂到了什么程度,这里面蕴含的情意,就让刘招弟把它们当成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瑰宝。
别看婆婆把它们说得如此不堪,其实是未来小姑子早就盯上了它们,等三天后小姑子嫁人的时候,这些驴粪蛋子上下霜的玩意儿,就会直接成为小姑子的嫁妆。
看到刘招弟没有再恭顺地回应,未来婆婆的目光猛地变得更加犀利起来。
刘招弟慢慢地咬紧了嘴唇,就连自己咬破了嘴唇,渗出几缕血丝都毫无所觉。在婆婆犀利目光的逼视下,她再次弯下了自己的腰:“一切都听娘的。”
未来婆婆满意地点了点头,就在这个时候,村口突然传来了燕破岳的一声怒吼:“我操,你就是新郎官?!”
燕破岳真的已经放心,准备离开了,但是在走出村子前,他却看到了穿着一身红色喜服,胸前还扎着一朵大红花,坐在一头毛驴上,被人牵着在村子里巡游夸官的新郎。
这本身并没有什么,只是这片区域共有的结婚传统,喻义是说男人在外面金榜题名,现在正在承蒙皇上恩典夸官游行,在夸官游行之后衣锦还乡,再回家洞房花烛,这就是中国人最喜欢的双喜临门。
看着这样一个新郎官,一股绝对的凉意,却猛地涌上燕破岳的心头,在瞬间又转化为火焰一般的愤怒……这个新郎坐在毛驴上一边傻笑,一边从嘴角不停流着口水,口水在他的嘴角,拉出了足足半尺长,更将他胸前那朵大红花浸湿了一半。
燕破岳冲上去一把揪住新郎官的衣襟,瞪圆了眼睛猛然发出一声声震全场的暴吼:“给我滚下来!”
燕破岳双手一起用力,竟然将身高足足有一百八十公分,体重起码有一百六十斤的新郎官硬生生从毛驴上揪下来,在空中抡出一道小小的半圆猛甩向地面。
新郎官被甩到地上,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山里人习惯了风霜雨雪,他们每天都用自己的双脚跋山涉水,身体素质远非一般的城镇居民可比,挨了如此沉重的一记猛摔,新郎官却毫无停滞,一个懒驴打滚儿就从地上翻了起来。他瞪着只有十八岁,却比自己都要高出两公分的燕破岳,没有想着挥拳反击,只是流着委屈的眼泪开口问道:“你为啥打俺?!”
站在一边的萧云杰也呆住了,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燕破岳这个“姐夫”竟然是一个白痴,一个智商估计连五岁都不到的白痴!
燕破岳突然一声不吭地就往回跑,因为跑得太快太急,地面又不平整,他只跑了几步就脚下一勾,“啪”的重重摔倒在地面上,撞得鼻血长流。燕破岳爬起来连鼻子上的鲜血都没有擦,继续撒腿飞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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