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部队,他们的军营是什么样?
据说,这支特种大队,是营级建制团级编制,那么军营怎么也是按团来分配的吧?
还据说,这支特种大队,原型是以某个历史悠久、作战风格顽强的团为基础,只保留了原部队极少一部分精华,其他成员都是从两个军区辖下各级侦察部队中挑选出来的骨干。这样一支部队,自然是王母娘娘开蟠桃宴——聚精会神!
简单来说,全是不服管教的刺头,是兵油子中的兵油子!
就是带着对未来的畅想和对特种部队的憧憬,燕破岳和萧云杰登上了一辆康明斯卡车,在车厢里除了他们两兄弟之外,还有十几个老兵,其中有三四个人看着特别眼熟,都是临时应急小分队中一起包过饺子的兄弟,而那个正在对燕破岳眨着眼睛、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笑容的家伙,赫然就是和燕破岳臭味特别相投的四班长。
秦锋再一次用铁一般的事实,向燕破岳证明了“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脚挖不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两个真理。
大雪封路,康明斯卡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走得活像是蜗牛在爬,一群未来的特种兵,为了抵御寒冷,有的在车厢里来回走动,有的甚至开始做起俯卧撑。十个小时后,康明斯依然在山路上慢慢爬行,特种大队的人竟然没有给他们准备食物,肚子里没了食,随着汽车晃动,寒风透过车厢那儿悬挂的布帘一波波地钻进来,在这个时候就算是体质再强健的人,也感到了刺骨的寒意。
萧云杰走到车厢边,拨开布帘看了看车外已经开始阴暗的天色,再看看依然无边无垠的山道,他返回来,低声道:“老燕,情况有些不对啊。”
燕破岳轻轻点头,豹子头林冲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但是发配充军后,如果没有人上下打点使了银子,也要先吃上一百记杀威棍,不用问也知道,特种部队的杀威棍,已经结结实实地抡了过来。
四班长也凑了过来,作为在边境线上服役了几年的老兵,他对这条山路更有发言权:“看样子,我们今天得在山上过夜了。”
燕破岳和萧云杰一起皱起了眉头,这可是海拔四千多米的高原,白天还好说,阳光充足,一旦到了夜晚,地表热量快速流失,他们又没有食物补充热量,该如何抵挡夜间那滴水成冰的刺骨严寒?!
燕破岳、萧云杰和四班长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三个人仔细地检查了一遍车厢,特种部队那些家伙,连一片面包屑也没有给他们准备,车厢里干净得可以饿死老鼠。
“咦,你们看这是什么?”
萧云杰从车厢最隐秘的位置拽出一个小包,车厢里所有人都不由精神一振,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萧云杰打开小包,从里面拎出一捆扎得整整齐齐、猛地看上去就像是一包炸药的管状物体,每一根上面还带着拉环状的发火装置。
大家都知道,这是军用发烟棒,侦察兵们在接受野外生存训练时,每个人身上都会带上一根,如果在训练过程中,自己受到重大伤害,或者遇到不可抵抗的困境,他们就会拉燃发烟棒,发出求救信号。
四班长猛地瞪大了眼睛,发出一声低低的诅咒:“擦,用得着这么狠吗?”
他们车厢里有十四个人,而小包里的求救发烟棒同样有十四根。在他们选择加入特种部队前,人家是把特种部队夸得天花乱坠,又对他们的个人能力表现出极大的认可,让他们都以为,只要自己一点头,部队首长又肯放行,他们就算是完成了从侦察兵向特种部队的过渡,谁能想到,特种部队的大门还没有看到,人家就不宣而战地先安排了这样一场测试?
刚才还摇摇晃晃行驶的康明斯卡车突然停住了,司机一脸笑容地掀开布帘走了进来:“扎营了,大家提早准备一下,今天我们要在山上过夜了。”
丢下这句话,司机跳下车厢走了,只剩下十四名准特种兵面面相觑,他们必须承认,这记杀威棍是真够狠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四班长身上,四班长在侦察营里怎么说也是一个排长,这里数他的官职最大,在面临危机时,自然是他来担任十四个人的指挥官。
四班长还没有说话,司机又掀开布帘去而复返:“对了,忘了告诉你们了,在山下的中转站,我们准备了一辆五座越野车,扣去我们两个司机的位置,最多还能载上三个人。”
司机的目光,慢慢从车厢中每一个人的身上掠过,他先从口袋里取出一块奶油饼干,狠狠咬了一口,嘴里嚼得“咯吱吱”直响,看着车厢内好几个人一齐倒咽口水,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至于你们谁能坐到那辆越野车上、用什么方法坐上去,我们都不会管。如果谁觉得无聊想要放弃,只要拉燃手中的发烟棒,在我们后面五公里的位置,就有接应队,那里可以为你们提供热汤、面包,还有巧克力。”
司机说到热汤、面包、巧克力时,不知道是谁的肚子里,发出“咕噜”一声长响,在一片安静中,显得相当响亮和好笑,但是一群人彼此对视,却没有一个人能笑得出来。
在这场特种部队入门考核中,他们既是同伴,也是竞争者。制定这个制度的人,既是个天才,又是个浑蛋,因为他轻而易举地就打破了这十四名军人身上那种彼此信任的默契,在每一个人的心中横了一根钉子。
有个笑话说得挺好,在老虎追过来的时候,你想要逃生,不需要比老虎跑得更快,只需要比身边的同伴快一点点,就足够了。
身为一个领导者,四班长可以清楚地感受到,车厢内的气氛变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发烟棒发到每一个人手里,他最后走到了燕破岳和萧云杰面前,将两根发烟棒递过来的时候,顺口问了一句:“你们见过高原鼠兔吗?”
燕破岳和萧云杰一起点头,所谓的高原鼠兔,从外表看起来,更像是老鼠,耳朵圆圆的,一点也不尖,只是尾巴很短,所以不可能像正宗的老鼠那样用尾巴偷油吃。但是从分类上来说,鼠兔却是正经八百的兔子。这种小东西,由于体形像老鼠,所以一般也就三两重,剥皮去骨的,能剩下一两多肉就不错了。
在炊事班放羊的时候,燕破岳和萧云杰经常用绳套去逮鼠兔,然后串成一串用火烤来吃,别说,味道还真不错。
“我在侦察营接受生存训练时,教官清楚地告诉过我们,在内蒙古草原和北美洲的鼠兔,都有过冬前在窝里储备粮草的习惯,但是在青藏高原上,它们却并没有这种习性。”
车厢里的人都还在,四班长故意压低了声音,但是他说出来的话,却足以让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我这个人比较好奇,曾经连挖了几十个高原鼠兔的洞,结果我发现,在海拔三千米左右时,高原鼠兔的确过冬时不储备食物。但是到了海拔四千米时,我却在鼠兔的洞里,挖出了大量干草、草种和松子。”
萧云杰猛地一拍手:“我明白了,就算是特种兵,也绝不可能画饼充饥,他们把我们载到这里,进行生存考核,那就说明,这里肯定有足够的资源让我们支撑下去。而这场考核,首先要向我们传达的一个信息就是,无论我们在原来的部队有多牛、受过多么严格的训练,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一群菜鸟,甚至就连我们接受过的知识,都可能是错的!”
“我觉得这次的考核,是在故意给我们挖坑。”
燕破岳指着车厢里的人,道:“一说只能过关三个人,大家就按照自己的亲疏远近,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几个小团体,这种表现,如果扣大帽子,就是部队最禁忌的‘小山头主义’。我不相信他们制定考核就是想看着我们分崩离析,他们要的是特种兵,不是政客,更不是演员!”
燕破岳的话,已经引起车厢内所有人深思,萧云杰立刻发动主攻:“还有一点,不知道大家注意了没有。刚才那个司机说,他们准备了一辆越野车,除了他和司机,还有三个空位,可是他们并没有说,只允许三个人通过考核。谁规定一辆越野吉普里就只能坐五个人的?我曾经见过一辆212吉普车里,硬生生塞了十一个人呢!”
萧云杰的话,让所有人的精神为之一振。燕破岳暗中向萧云杰竖起一根大拇指,又为萧云杰添砖加瓦:“我们为什么需要两个司机?一个就够了嘛,另外一个,让他自己走回军营。或者,索性我们把两个司机抓起来,分开进行审讯,挖出军营的具体位置,就可以空出两个位置。”
包括四班长在内,所有人心中一阵恶寒。打死他们也不相信,在前面开车的两位,就真的是两位司机,按照我军组建精英部队的一贯传统,他们九成九是特种部队里的两名基层军官,这一次来客串司机职务,就是想要就近观察,看看谁是人才。
还没有踏进特种部队的大门,就先把将来很可能是自己直属长官的两名“司机”给绑了,还要分开审讯……燕破岳和萧云杰还真不愧是进入军营第一天就敢自封为正、副连长的狂人!
就连四班长都在一边不停地揉着鼻子,他必须承认,别看人家是新兵蛋子,但是做这支临时小部队的领导,真比他这位四班长合适。
因为现在他们这批人,刚才中间涌起的那种貌合神离、彼此敌对的气息,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若有所思,因为有相同的目标,又面对巨大的压力,他们之间再次变成了一个团体,甚至就连他们现在每一个人心里想的问题,都完全相同:这两位司机,究竟是绑,还是不绑呢?!
两团浓浓的红色烟雾升腾而起,隔着几公里远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大约十分钟后,一辆经过改装的康明斯卡车出现在眼帘中。
这辆担任紧急救援任务的康明斯卡车还没有停稳,就有几名军人跳了出来,其中一个人身上还背着一只画着红十字标志的急救箱。这些专门负责接收败者的后援人员一起猛冲上来,接受考核的这十四名准特种兵,可是从一个师里挑选出来的精英,他们绝大多数都在侦察营或者警卫营接受过极地生存训练,考核才刚刚开始,就有两个人同时发出求救信号,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可预测的意外!
嗯?!
负责接应的几名军人,当他们终于看清楚眼前的一切时,他们一起愣住了。
参加考核的十四名准特种兵都好端端的,他们还围在一起,一个个伸直了脖子,瞪大了眼睛,看着燕破岳和萧云杰在组装着什么东西。
大家都知道,魔术师想要变好魔术,除了手法技术,更重要的是道具,作为“魔术师”的关门弟子,燕破岳当然不会丢掉自己那只魔术箱。
一把魔术师经常使用、可以折叠的雨伞,把它打开倒放在地上,摆出一个通信雷达般的造型。然后再往雨伞内部拼接出一层反光效果非常出众的亮银色金属箔,再插上一根铁管,上面架一个钢盔……这样,一台可以在海拔四千米高原上使用的太阳灶,就算是制作完成了。
钢盔里放了冰块,一群准特种兵轮流伸手去摸钢盔的底部,旋即在他们中间爆发出一阵孩子般的欢呼:“热了,热了,真的热了,还烫手呢。这太阳灶,在冬天还能用啊?”
身为太阳灶的组装者,燕破岳眼珠子一翻,以看待文盲的眼光,扫了一眼问出上述问题的兄弟:“太阳灶是否好使,看的并不是夏天还是冬天,而是要看阳光的辐射是否强烈,咱们这可是在海拔四千米的高原上,那是标准的空气稀薄,阳光辐射要远超内地。你说,这种情况下太阳灶都不能使,啥地方能使?”
被燕破岳一阵鄙视,那名年龄比燕破岳要大上五六岁的同伴,却兴奋地连连点头,竟是丝毫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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