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琼就算再不了解皇帝的事情,也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他赶忙打开竹筒,人已经坐在床铺边上,有宫女很快拿来衣服给自己披上,就见到竹筒里,是一封皱巴巴的信。
吴琼将信件拿出,就见到上面写的字迹潦草,写的很急。
匈奴突厥联军十余万,夜袭三关口,破关,直奔固原城,边关告急!
吴琼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就加速了起来,浑身上下有点血气上涌。
“命兵部即刻清点粮草,传三省六部各官员,宣政殿觐见!拿纸张和炭笔来给朕,更衣!”
吴琼将信件放下,边上已有宫女速度极快的开始为他穿起衣服,待到腰带系好,穿上鞋履,吴琼急急忙忙的朝着宣政殿而去。
他才刚到宣政殿,就见到已经有一些官员被领着进来了。
这八百里加急的军情急报,早早就被人看到,而且疾驰在长安街道上,还会不停大喊“拦路者死”,那些在家里休息的官员大臣们,自然也都知道。
一听到陛下下令传召官员,他们就赶忙都进来皇宫了。
不仅如此,在宣政殿中,已经有一群人,开始堆砌起沙盘来了。
吴琼又等了一阵,将军情给官员们传递了一番,那些官员们一个个的就开始皱着眉头,忧心忡忡起来。
吴琼也没有什么主意,他来大周没几天,还是隔一天来一次,对于战争更没有什么经验或是心理准备,结果刚来,这匈奴与突厥居然联军叩关来了。
抵挡肯定要抵挡,但怎么抵挡,如何部署,如何安排,他是一概不知。
也就只知道三军未行,粮草先行,所以让人去清点粮草去。
他问了上官女官时间,换算成现代时间,差不多就是半夜两点。
而半夜三点之后,就可以互换身体了,到时候真正的女帝就会回来,这局面也就可以留给武稚处理了。
吴琼不是不想担责任,只是这局面,他自己有点担不起。
还是那句话,不懂的事情,就让懂的人来做,不懂装懂瞎指挥,还指挥到营的后果,微操达人的下场有目共睹。
朝中大臣们很快到齐了,现在什么灭蝗,藩王,统统都要靠边站,外敌入侵才是眼前最大的议题。
而大臣们也很快就分成了三派。
第一派,主战。
第二派,主和。
主战是觉得新皇登基,他们不派人来朝贺,居然还联兵袭扰,是可忍孰不可忍,必须要出兵给他们当头一棒,没有和平是谈来的,向来是打出来的,宣平初年和十年,就和他们打过一次,宣平二十年与建安元年交际,再打第三次又何妨?
主和则是认为匈奴与突厥进犯边疆,也不是第一次了,他们也就抢点东西就会走,气人是气人,但现在新皇登基未稳,胜了还好,若是输了,天命尽失,天下大乱啊!可以出兵,但不能真打,应当筹集些许赏赐,恩施于这些戎狄,让他们暂且退出关外,陛下励精图治,壮大国力,练兵图强,待有十全把握,再破胡虏也不迟。
主战当时就想掀桌子了,出兵不打仗,站着当仪仗啊?!
主和也是义愤填膺,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尔等张口闭口就是打,穷兵黩武而亡国,尔等都是罪臣!
两方都有理,第三方就没有什么主见了,他们就嚷嚷“不要吵了!吵不出结果的!让陛下决断吧!”
吴琼说实话,人现在是有点懵逼的,我决断个屁啊?
他们吵吵嚷嚷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吴琼面容严肃坐在上首,看着一点点搭建起来的沙盘,上面有凉州灵州关中等地的城池关隘兵马的情况,一目了然。
那些武将们在沙盘上推演,争论不休,文臣们则是引经据典,各持己见。
坐上天子一言不发,众人声音渐渐平息下来,随后看向了天子。
开始有人说:
“请陛下决断!”
其他人也纷纷喊道:
“请陛下决断!”
吴琼看了看左右,宣政殿中陡然安静的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长时间没说话,一开口嗓子略有些干哑,手下正拿着炭笔,快速写字的手也停了下来,问道:
“几点了?”
众人都有点迷惑,但上官女官知道,天子是在询问时间。
“陛下,丑时末寅时初了。”
户部尚书萧复站了出来,语速极快说道:
“陛下!此事还请早做决断,战事紧急,拖延不得啊。”
他说了话,但面前的天子却没有反应,不仅如此,还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一样。
“陛下?”
上官女官附身轻问了一声,随后就见到天子再一次睁开了眼睛。
但这一次,天子就显得很不一样了,方才的天子若说是温文如玉的话,眼前的天子,才是上官女官所熟悉的,威严满满,不怒自威的天子。
天子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纸条,她并没有说话,群臣们也不敢说话。
直看了好些时候,天子又起身看了一眼沙盘,随后说道:
“兵部尚书耿忠何在?”
兵部尚书耿忠站了出来,朗声道:
“臣在。”
“若朕命你为帅,统筹三军,抽调京师禁卫精锐五千,左右羽林军精锐一万,京兆府兵一万,沿途泾、陇、宁、庆、灵、原六州兵马归你节度,你有几成胜算?”
耿忠抬起头来,眼神坚毅道:
“臣不敢说聚歼敌寇,但定能解固原之困,让匈奴与突厥再不能前进半步!”
“下去准备吧,给你两日准备粮草辎重,即刻出发,余下不足,沿途取之。”
天子一挥衣袖,威严道:
“给朕,狠狠地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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