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女儿为救她挨鞭子的事了。
如果不是她无能,女儿也不会因为救她硬生生地挨了一鞭子!
她的心都在滴血!
女儿为她做得太多了,她不能总是躲在女儿的身后,成为女儿的负累。
她希望有一天自己搬过去,不是因为自己无路可去。
她也希望有一天自己不在了,女儿回忆起自己的母亲,不是一个四面楚歌、柔弱可怜的母亲,而是一个让她可以感到骄傲的母亲。
这是女儿给她的力量。
“如果可以,娘不要你这么能干。”
是她太无能了,才会让女儿不得不坚强起来。
她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她想要保护自己的女儿。
顾娇理解不了这样的情绪,但顾娇尊重姚氏的选择:“如果你有需要,家里随时欢迎你。”
顾娇离开后,姚氏换了身衣裳,戴了两支黄金步摇,前往松鹤院给顾老夫人请安。
听说姚氏来给自己请安,顾老夫人险些没呛死:“你说谁来了?”
小丫鬟道:“夫人,是夫人来了,她来给您请安了!”
自打姚氏回了府,一直称病不来给顾老夫人请安,今儿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顾老夫人的心情非常不美丽,一是顾承林还被关在祠堂,二是昨儿让个小贼吓到在花房出了意外,偏大孙子还没把贼捉到。
她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这么倒霉过。
“咝——”她浑身疼痛,“让她在外候着,就说我还没起来。”
姚氏被晾了小半个时辰,一句怨言都没有。
顾老夫人呵呵道:“哟?她倒是转性子了?搁十年前,她得给我甩脸子走人!”
顾老夫人到底还是把人叫了进来。
姚氏不仅自己来了,还带了亲手做的点心。
顾老夫人冷笑:“怎么?想毒死我不成?”
“媳妇儿不敢。”姚氏恭谨地说。
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透着一股子巴结与讨好。
顾老夫人不由多看了姚氏一眼。
姚氏从前是要多清冷有多清冷,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顾老夫人看了都碍眼,今日衣裳也换了,步摇也插上了,总算有几分侯门贵妇的自觉了。
女人嘛,就得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然后在婆婆面前伏低做小。
顾老夫人总算没了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难得看姚氏顺眼了一点。
“母亲,您尝尝。”姚氏双手将点心呈上去,毕恭毕敬的样子满分。
顾老夫人不咸不淡地拿起来尝了一口。
随后顾老夫人就被惊艳了。
看不出来,这个落魄媳妇儿的手艺这么好,比府里的厨子做的好多了!
姚氏恭维道:“我也是练了许久才敢拿出来孝敬母亲,还望母亲不要嫌弃。”
一屋子的人全都惊掉了下巴,她们没听错吧?这真是从夫人嘴里说出来的话?
别看姚氏出身不高,可她骨气不小,从不愿像凌姨娘那样去讨好顾老夫人。
顾老夫人对姚氏的态度很受用,加上她受伤确实胃口不佳,姚氏的点心倒有几分能入口。
姚氏温声道:“母亲,我给您按按吧,您身上的淤血揉散了就好了。琰儿身上时常难受,我给他按过,御医都夸我按得好。”
顾老夫人身上疼得厉害,听她这么说,犹豫一下还是让她试了试。
姚氏这些年可不是白亲力亲为照顾顾琰的,她确实按得很不错,比府上的小丫鬟专业许多。
要说府医也能按,可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顾老夫人很受用。
姚氏按过的地方,她确实感觉没那么疼了。
当然她心里也舒坦,姚氏这副小媳妇儿的样子,总算是让她有了一丝做婆婆的豪横感。
“母亲,林儿的事我想过了。”
一听姚氏还敢提顾承林,顾老夫人的脸色便沉了下来。
顾承林是被她女儿揍成这样的,还因为与顾琰的事被老大给关进了祠堂。
她倒是有脸提?!
姚氏道:“等晚上世子回了府,我便去找世子,让他把林儿放出来,我会和他说,琰儿已没大碍了。”
确实早活蹦乱跳了,反而是顾承林被顾娇揍得好凄惨,至今都还爬不起来。
顾老夫人神色稍霁,自己厌恶姚氏的孩子不假,可当务之急是把宝贝孙儿放出来。
旁人的话顾长卿未必会听,当事人不追究了,顾长卿总不能再抓着顾承林不放了吧。
顾老夫人警惕道:“你怎么突然这么巴结我了?”
姚氏垂眸一叹:“媳妇儿是想通了,这些年是媳妇儿没尽到做儿媳的本分,让母亲烦心了,今后琰儿与娇娇大了,总还是要指望您的庇佑的。”
抱歉了,娇娇,娘先拿你卖个惨。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顾老夫人收回了一脸质疑:“你有自知之明就好。”
却说凌姨娘过来给顾老夫人请安,一进屋就看到顾老夫人与姚氏和谐相处的诡异画面。
凌姨娘的表情怔了怔,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正要上前行礼,姚氏回过头,冲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姚氏缓缓站起身,拉过被子给顾老夫人盖上,又轻轻地放下了帘子。
凌姨娘张了张嘴,欲言又止,顾老夫人睡着了,她总不能把对方吵醒。
“我晚些时候再过来伺候母亲。”姚氏对屋子里的下人说罢,转身离去,与凌姨娘擦肩而过时,她淡声道,“姨娘也走吧?别打搅母亲歇息。”
她都这么说了,凌姨娘还能赖着不走吗?
凌姨娘觉着很奇怪,今日的姚氏与以往仿佛不大一样了。
究竟是哪里变了呢?
似乎是衣着打扮,又似乎是整个人的气场。
凌姨娘跟在姚氏身后出了松鹤院。
刚出院子,姚氏忽然转过身来,抬手甩了凌姨娘一耳光!
只听得啪的一声巨响,凌姨娘被打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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