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容抬眼,淡淡道:“既来看诊,就坐下吧!”
裴璋坐下,伸出手腕。然后,程锦容的手指轻轻搭上他的脉。
程锦容少时经常以身边的丫鬟练诊脉。裴璋也时常陪着她练诊脉。此时这一幕,和记忆中的情景似悄然重合。
裴璋凝视着程锦容,目中柔情万千。
程锦容垂眸凝神,神色淡淡。
片刻后,程锦容收回手,张口问道:“裴公子近来是否胃口不佳?”
这一声裴公子,令裴璋所有的笑容凝在嘴角,心中如撕裂般作痛:“容表妹,你现在连一声表哥也不愿叫我了吗?”
一众排队等候的病患闲着也是闲着,一个个伸长脖子竖长耳朵,站在后面的,恨不得将眼珠也探出眼眶。
程锦容看着裴璋,声音平静:“你今日是以病患的身份来看诊,我称呼你裴公子,有何不妥?”
……没什么不妥。你高兴就好!
裴璋深深呼出胸口的浊气:“我连着两日胃口不佳,晚上难以入眠。晨起时偶有头痛,精神不振。请问程姑娘,我这是患了什么病症?”
程景安脱口而出道:“是相思病吧!”
程锦容:“……”
程景宏:“……”
快闭嘴吧你!
程锦容和程景宏转头瞪眼的动作出奇的一致。程景安讪讪一笑,立刻将头转回来。听兄长的口述,飞快地写出药方。
程锦容也同时张口,程锦宜和自家二哥的动作一样,迅速提笔写药方。然后将写好的药方给了小厮空青。
裴璋吩咐空青去抓药,然后对程锦容说道:“多谢程姑娘。过几日,我来复诊。”
程锦容皱了皱眉:“你的病症,是因多虑多思心气郁结而起。喝上几日的药便可,不必来复诊了。”
裴璋十分坚持:“过些时日,我再来。”
程锦容没有动气,冷然道:“你愿耽搁浪费时间,那就随你。”
裴璋:“……”
他和纨绔贺三不同。
贺三每日逍遥自在,在府中读兵书习武练箭便可。等成亲生子了,才会进军营。有大把空闲时间,可以随时厚颜缠着容表妹。
他是二皇子伴读,每日天不亮就要进宫,傍晚才会出宫回府。
一个月只休沐两日。想来惠民药堂,要么等休沐日,要么就得告假。
前者时间太少。后者嘛,偶尔告假无妨,时常告假偷溜到惠民药堂来,他还有什么脸去见二皇子和一众太傅?
程锦容一张口,便击中了他的软肋。
裴璋只得退而求其次:“等休沐日,我再来。”
程锦容恍若未闻,或是听见了也没放在心上,叫了下一个病患。
空青是裴家的家生子,八岁就到了裴璋身边伺候。对程锦容自然是熟悉的。此时,看着程锦容冷漠近乎陌生的面容,空青只觉心肝胆肺俱凉。真不知公子现在会是什么感受……
裴璋既心痛又难过。
可他又是骄傲执拗的。
程锦容莫名的冷漠疏离背后,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故。程锦容不愿告诉他,父亲母亲也有秘密在瞒着他。
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会自己找到真相。
他的容表妹,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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