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诗卿摇摇头,依旧半躺在窗前软榻上,呆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小声的自言自语道:“既是个女儿,就是从娴字,娴……”暗香仔细去听,却什么也没听到。
突然一道闪电划破乌云,紧接着一声炸雷,响彻天际,然后风雨飘摇,屋内如同夜晚,暗香点上油灯,看有雨飘入,就想去将窗户关上。
贺诗卿说道:“别关,让我透透气。”
暗香只得默默退下。
雨越下越大,贺诗卿觉得有冰凉的雨珠打在自己脸上,打得生疼。
最后,任由雨水将自己的半边身子淋湿,也未移动半毫。
暗香实在担心,说道:“小姐,去换身衣服吧!”
贺诗卿没理她。
这时,有人拍打着院门,暗香忙走到门口去张望,只见一人披着斗篷,怀抱着一个大篮子,朝她走来。
暗香让了让,来人进了屋,脱下斗篷,是刘妈,暗香自然是认识的。
刘妈将篮子放在桌子上,拿开罩在上面的篷布,里面有一个睡得香甜的小娃。
暗香忙朝贺诗卿叫道:“小姐,快来看。”
贺诗卿这才转过头来,看到了刘妈,又看到了桌上的篮子,心下明白。
却并不起身,只说道:“放那吧。”
刘妈看了看她,转头朝暗香吩咐道:“你赶紧让她准备一下,既然要做戏,就做足了,别荒腔走板的,老夫人准备的奶娘明日清晨便到,叫她千万躺在床上,绑了头围,忍上三十天。”
暗香连忙点头。
刘妈又看了一眼贺诗卿,披上斗篷离开了。
第二日,西府众人都知道了西院的贺夫人生了一位小姐。
消息传到东府,已是第三日,文氏听了,喜笑颜开,登门贺孩子三朝。
到了西院,里面人声鼎沸,丞相府里的女眷差不多都来了。
孩子被抱在丞相夫人的怀里,眼前的面盆中丢满了金银玉器,一大家子人围着孩子笑着看着打趣着。
文氏也赶紧将准备好的玉佩丢入了盆中,祝贺着贺夫人喜得外孙。
贺夫人自然喜气洋洋地说着感谢的话语。
贺诗卿正在如月,说是昨晚睡得不好,今日不见客,文氏有点失望。
直到太阳落西,西院里的客人才渐渐散去。
贺夫人坐在床头,望着郁郁寡欢的贺诗卿,说道:“如今终于是有了子嗣,虽说只是个女儿,但来日方长,日后定会有儿子的,你也不要太失落。”
贺诗卿冷笑了一声。
贺夫人见她如此,说道:“你呀,就是心太重,这世上之事,哪有万事顺心的?”
贺诗卿撇了撇嘴,眼泪如珠般落下。
贺夫人连忙替她擦去,着急地说:“我的儿,如月流泪最是伤身,你还要养好身子再生儿子呢!”
贺诗卿再也忍不住,抱住母亲一顿大哭。
贺夫人哄了半天,只能摸着她的背说:“莫如,母亲去求求你父亲,让他出面与女婿说说,日后也要一碗水端平了,不能薄待了你。”
贺诗卿听了,忙摇摇头,违心地说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好。”
贺夫人说道:“今日他在前院宴客,晚些会过来你这边吗?”
贺诗卿低下头,轻轻点了点。
贺夫人说道:“那也还算好,事已至此,母亲能帮你的,只能是让那商户女出不了头,只求你能顺利生个儿子,你父亲与我才好再为你打算。”
贺诗卿重新躺在床上,将手帕盖住脸,闷闷地说了声:“知道了。”
萱微堂里的老夫人听着外面的动静,仿如未闻般地逗弄着身边的两个孩子,娴雅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乖巧地看了曾祖母一眼,默默地低头折着纸,然后将折好的青蛙送至老夫人面前,讨老夫人开心。
忠湛则吃着奶娘喂到嘴边的吃食,玩着手里的玩具,外面的动静根本没引起他的注意。
若舒则早早带着忠澜去了会馆。
秦道川在前院陪着客,看着满眼来捧场的客人,都围坐在贺丞相的身边,说着阿谀奉承的话,自己只能打起十二分精神,尽到地主之谊。
席散之后,丞相走在最后,对前来送他的秦道川说道:“虽说只是个女儿,但也很好,日后好好待她。”
说完便上车离去。
秦道川站在大门外,看着离去的车马,长吐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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