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长安皇城养心殿里,汪大总管跪在冰冷的青石地上,抖如筛沙。
“砰!”齐帝一把将手中的折子砸了过去,还顺手摔了案几上的茶盏。
“一群饭桶!饭桶!让他们去找仙师的踪迹,这都几年了?连个响动尚且不见!
这白玉京有仙种,定是与仙师之间干系莫大。他们可倒好,人家名声都快响彻大齐了,才迟迟来报!
云卫就是这么办差的嘛?是不是哪一天胡人都杀进长安城了,刀架在朕脖子上,朕才能知道!”
齐帝怒火中烧,恨不得手撕了云卫的一干人等。
云卫乃是皇帝亲卫,独立于朝中官员体系之外,却手握生杀大权。
他前前后后派出去九支队伍,皆出于此,耗时两年多,都没打探到仙师半点消息。
前不久,白玉京的消息倒是递上来了。可要不是今日朝堂对奏时,有御史言明大齐各地出现邪教白玉京,蛊惑四方民众,他还以为此事只有自己一人知晓呢!
“陛下息怒,想来云卫很快就会有新消息传来。”
汪忠贤趴在地上,讨好地说着,希望主子能消消气。
“新消息?我看他们是被朕养的心大了,乐不思蜀了!白玉京的消息传回来才半个月,就已经举国皆知!
湘瑜的天机楼,商楼分舵也建了三处,还有那什么天医楼!难道这么大个势力,是一夜之间从天而降的不成!”
齐帝这话倒是冤枉了云卫们,白玉京的建立全都是毫无征兆的。
初时,根本不见任何蛛丝马迹,只是猛地在百姓中传开。他们也是通过百姓口中方才知晓其存在,并非掌握了第一手消息。
再者各地灾荒不断,云卫纵使能力超群,也架不住没饭吃、没水喝啊。皇帝让他们秘密出行,自是不能惊动当地官府,可人力如何抵抗天灾。
云卫一队的几人送湘陵的消息回长安,差点就渴死在跨越中州途中,若非碰上商楼低价卖水,怕都回不来了!
此般情景,消息密奏如何能不延迟?
可惜,这些在皇帝看来不过是借口罢了,他要的从来只有结果。
“起来吧,你跪什么,朕说的是他们。”
汪公公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却因方才吓得狠了,还有些无力。正想着要说点什么,化解主子心中的怒火,忽听殿外小太监道:
“陛下,湘陵府台同渝州安和县县令到了。”
这两位乃陛下金令急召来长安的,一路上是半点都不敢耽搁。
皇帝对着汪忠贤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刻会意,亲自去将人传唤了进来,候守在大殿门口。
“臣,湘陵府台王旗善,拜见陛下!”
“臣……安,安和知县刘宇便见陛下。”
安和知县未曾亲见皇帝,心中忐忑不已。不过他料想应是喜事,毕竟皇帝召见县令,这可是大齐建国头一遭。
齐帝直接从案上走了下来,快步上前,一把扶起王旗善,“爱卿,别来无恙!”
府台这才抬起头,老泪纵横,儿时相伴历历在目。他用衣袖擦了下眼泪,笑道:“臣老了,陛下依然身强体健。”
齐帝闻言,神色有些复杂,他转过身看着自己的龙椅,冷声道:
“朕,也老了。耳朵都不好使了,湘江地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尽然半个月前才知晓。”
皇帝说到此处,慢慢转向老府台,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的眼睛问:
“王卿,你说是朕的耳朵不好,还是被人给捂住了?”
“臣有罪!”老府台“砰”一声跪倒在地,未做任何辩解。无论如何,他未曾将消息传回长安是事实。
“罢了,就到这里吧。王卿既然觉得自己老了,便回去好好含饴弄孙吧!”齐帝挥了挥手,颇有些心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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