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芝云也把周掌柜当作父亲,可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的那口气,那股怨才一直散不去。
周叔有时比她自己爹还疼她,却偏拦着她学生意上的事,觉得她做不来这些,十五岁那年又撺掇着父亲再要个儿子。
母亲生她的时候难产,去了半条命,父亲当即便承诺,有了她之后便不再要了。
外面不是没有碎嘴的传过闲言,说贺家后继无人,诺达的家产怕是要落在外人手里,母亲每每听了都心生愧疚,好在父亲并不在意。
旁人就罢了,可偏偏她当作另一个父亲的周叔,竟也是这般想法。
贺家只有她一个姑娘怎么了,她一样能撑起这个家,操持好父亲的生意。
若是怕她嫁人了,家产改了姓,她不嫁就是。想要继承香火,那便给父亲招个上门女婿。
总归她只是想证明,她贺芝云不会让贺家倒了。
贺芝云拿捏着仅有的几分倔强,别过头去。
周掌柜无奈的笑了笑,他听见贺芝云吸鼻子了,终究孩子再大,在父母面前依然是个孩子,他和一个孩子赌什么气呢。
“是周叔不好,说了些不妥当的话,这几年辛苦你了,做得很好。”
听到做得很好四个字,一声破碎的呜咽,贺芝云终于再也绷不住了,强忍着的泪水决堤,一滴滴的打落在顾饱饱身上。
顾饱饱踮起脚,拽着袖子想给她擦一擦,却够不着,只好改成拍拍她的后背,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让她哭完或许是最好的吧。
周掌柜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不再说话,只是摸了摸贺芝云的头,等贺芝云这一阵平复,才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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