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虚空中,有什么东西在不停发出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布料摩擦钢铁的声音,又好像是某些人在窃窃私语。
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的灯光突然忽的闪烁了一下,在灯光照耀到的地方,一个影子迅速窜进了黑暗深处。不到一秒,影子和灯光就全部都消失了……
一切又都归于平静,潮汐的声音不知道从什么方向传来?听上去很远很远。
不知道过了多久?黑暗中再次传来响动。某个地方的金属板被挪了开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吧嗒、吧嗒,两双脚落到了地上,脚步声听上去很轻,很沉闷。并不是皮鞋的声音,应该是袜子在摩擦地板。
在一大堆横七竖八的金属物之间,有什么人在穿梭移动,可以隐隐约约看到一小部分身影,辨认不出到底有几个人,也辨认不出是男还是女。
他们的行动速度非常快,仿佛周围的金属完全没有办法给他们造成阻碍一样。亦或者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所以才会如此行动灵活。
金属冰冷的反射光刺激着偷窥者的瞳孔,距离也让偷窥者感到力不从心。疑惑像浓雾一样弥漫开来。某些东西变得越来越模糊和看不清楚。
是金属与墙壁的摩擦声吸引来了偷窥者,可是现在的状况却让偷窥者无比恐慌,那不可触及的秘密在心底深处像浪潮一样翻涌上来,撩拨着偷窥者每一根脆弱的神经。
颤抖僵硬的指关节慢慢伸向不平整的脸颊,指甲开始在皮肤纹理之间反复刮擦,留下白色的细纹和大片的红晕,皮肤麻痒的现象最近越来越严重了,偷窥者甚至掩饰不住日渐崩溃的容颜。这可真的是一件无比烦恼的事情!
把身体隐没入那肮脏狭窄的地方,偷窥者一双小眼睛还在死死盯着远处看不清模样的行动者,红肿眼角在昏暗中似乎黏连到了一起。可以看到眼角周围的肌肉在微微颤抖。
——
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客厅里的人好像木偶一样盯着布谷鸟头顶上的圆盘,瞳孔机械般的随着指针转动。
没有人移动,浓墨一般的夜晚从他们的心灵深处向外扩展。是的,确实是从内向外,因为外面的天色他们根本看不到,厚重的岩石此刻正像牢笼一样包裹着他们所有的感官,以及这栋还未蜕变的恶魔别墅——路西弗。
头顶上的灯光又开始变得忽明忽暗,厨房和卫生间里面已经一片漆黑了,完全看不到刑警先生高大的背影。
“刑,刑警先生?!你还在那里吗?!”路西弗前夫人战战兢兢朝着厨房询问,可是黑暗中除了唏唏嗦嗦的声音之外,什么都没有。
法医所在的那间房间倒是正在持续不断的发出声音,不过这更加让客厅里的三个人毛骨悚然,因为那声音就像是在切割午餐肉一样,一片一片地切割过他们的心脏。
友蕊小姐已经吓得缩到了沙发角落里,她过去半辈子积累下来的所有勇敢都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来就没有勇敢过。
宾白先生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牙齿发出吱咯吱咯的声音,眼神呆滞,瘦骨嶙峋的身体左右微微晃动,就跟一个无力摇晃的木偶一模一样。
唯一还能够开口说话的路西弗前夫人正在拼命咬着自己的指甲尖,因为如果不给自己找点事情做,她立刻就会崩溃。
“我们…我们一起去看看法医先生的状况吧……”路西弗前夫人提议说。
可周围还是一片沉默,没有人回答他,路西弗前夫人感到自己的喉咙正在和某些火热的东西搏斗着,不让它们脱口而出。
将所有的勇气集中到双脚上,路西弗前夫人总算是站起来了,她的脚步比刚才更加不稳,甚至一站起来就撞翻了自己坐的椅子。
‘嘭!!’地一声巨响,椅子砸在边上被谢云蒙扔过来的地沙发表面,发出布料撕裂的声音,椅子的靠背居然一小半陷入了地沙发内部。
立刻,地沙发里有什么微小的,黑乎乎的东西在往外涌出来,不多,但确实可以看见一些小黑点在移动。还有渐渐散入空气中的腐臭味。
三个人,三双眼睛,向地沙房方向靠过来,他们也不知道即将看见什么!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诺大的空间中剧烈回响,神经已经绷到极限,仿佛下一秒就会发出噼啪的碎裂声。
近了,越来越靠近,逐渐那东西开始清晰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路西弗前夫人和友蕊同时发出尖锐的惨叫声,那已经不像是她们自己的声音了。
那是恶鬼在嘲笑人类的声音,是地狱缝隙中的恐怖之音。
三个人同时瘫软在地上,不顾一切互相拉扯拥抱着,向后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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