恽夜遥也猜到小左会这样问,所以脸上并没有诧异的神色。他说:“我刚才在杀人现场的时候,大致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以及房间里的尸体位置。事实上,我更倾向于第三者凶杀这个说法。我觉得宁钥如果真的将妻子残忍杀害的话,在门口突然遇到邻居情绪不可能那样镇定。而且之前很多人都听到他和妻子大声吵架,宁钥的声音听上去非常激动。”
“我不否定宁钥有过激杀人的可能性,不过,我有几个疑点:第一,凶杀现场的那把剔肉刀能够一刀将头颅插穿,绝对不可能是一把很钝的刀。可是我刚才检查了一下厨房里的刀具,不仅一把都没有少,而且每把刀的刃口都非常钝。你要知道,一般人家不可能经常去磨刀,尤其是一个老公经常不在家里,独自一人吃饭的女人。这一点说明有可能凶器并不是这个家里的东西。”
“第二,我在电视柜的抽屉夹缝里,发现了被扎烂的苏步照片,照片被反复拿铁钉一类的东西戳刺,破损都集中在人物身体上面。当时我把照片给小蒙的时候,并没有告诉小蒙我认识照片上的人,不是要故意隐瞒他,而是我很担心苏步,害怕小蒙会因为苏步和宁钥的事情认定他们两个的杀人嫌疑。”
“怎么说?”莫海右问到。
“事实上,我早就看出苏步和我是同一类人,当然,我只是指感情方面而已。先不论苏步究竟是不是和宁钥下棋的那个人,照片至少可以证明苏步和这家人认识,而且这个家里还有一个人对他非常憎恨,憎恨到经常要对着照片出气的地步。”
“是宁钥吗?不太可能,首先他结婚之后公司业务非常繁忙,很少有时间可以回家。其次,一般不会有人把仇人的照片带到外面去进行破坏。最后,照片是塞在抽屉后面的夹缝里,很隐蔽的那种。宁钥不在家,家里的一切都是他老婆在打理。所以最有可能藏照片和憎恨苏步的人就是宁钥的老婆小欣。因此也可以进一步断定,苏步与宁钥之间的关系一定非比寻常。”
“一个对老公有怀疑,不自信,妒忌心强的女人怎么可能一直忍受着老公的背叛,而不做出任何反击?!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第三,苏步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个很温和的年轻人,他感性,不偏激,做事也会冷静分析和周到考虑。这种人往往不会因为爱人突然结婚就马上生出杀人的念头。”
“苏步确实告诉我他离开是为了爱人结婚。但是当时他和我说话的样子并没有多少伤心痛苦,而是很平静,甚至让人感觉有一些轻松和自信。因此我觉得这个家的女主人才是真正要被抛弃的人。我知道小左你注重证据,但我还是必须要这样说,苏步的表现完全不像是一个被痛苦打击而离去的人。”
“如果苏步离开的原因不是因为宁钥,而是为了要避开他老婆的骚扰呢?那事情就大不相同了,宁钥在结婚之前经济状况糟糕,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据我所知,苏步的经济状况也不好,他没有固定工作。从这方面来看,有可能苏步早已默认了宁钥的婚姻。那么我们就可以倒过来分析,真正要采取杀人行为报复的恰恰是宁钥的老婆小欣。苏步的无所谓只会更加刺激到小欣。”
“也就是说逃避的人不可能杀人,咄咄逼人的失败者才有可能采取过激的方式来维护自己权益,对不对?”莫海右听到这里才插了一句嘴。
恽夜遥回答说:“是的,但是现在,死亡的是失败者,就等于把苏步和宁钥两个人推到了风口浪尖。没有人比他们更有动机和理由去杀死小欣。再假设去年8月份的时候,苏步根本就没有离开本市,只是换了个地方居住将自己隐藏起来,那么结果将会对他们更加不利。如果两个人都没有离开本市,那之后警方很快就能找到他们,除非苏步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足不出户,或者周边没有任何一个邻居。要不然的话,他的去向很快会调查得清清楚楚。这种事是瞒不下去的。”
“而且我现在担心的不仅仅是他们是否可以逃脱罪责,我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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