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舒一瞬恍惚,突然觉得,似乎曾经也有一个人如今日一般站在她身边不远。
就站在她能看得见的位置,不近不远,陆怀舒只要回头,就一定能看得见。
可是陆怀舒怎么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是否真的有这么一个人。
“触犯军规,以下犯上,你可知罪?”裴瑜居高临下。
“我有什么罪!”士兵不依不饶:“一群没本事的,难道不是活该!”
陆怀舒看他口出狂言,面上不动,只转头看向于新荣:“将军觉得呢。”
陆怀舒是中郎将,但陆怀舒如今的军功其实不足以受封中郎将,在一些人的眼睛里,她可能身手确实是不错,但是依旧是虚有其表。
并且叛主、薄恩寡义,处处都令人看不起。
即便平昌郡公从未对陆怀舒有过任何不好,但还是有人觉得陆怀舒不配,甚而觉得陆怀舒就不应该出现在军中。
抱着这种心态的人不少,而于新荣不过是其中最明显的那个。
辕门外这么多人,也不全都是于新荣一个人的手下。
军中必然有更多,但是现在做了那个出头鸟的,是于新荣。
陆怀舒正想打这么一只出头鸟。
今夜矛盾加剧了。
“正是,这一路来皆是如此,怎么到了望蔡就成了这样了?”于新荣不怀好意:“我刚听见裴瑜说你祖父是望蔡县公,怎么,该不会是因为你将自己也当成望蔡县公才不许将士们抢掠的吧?
“这可不好啊,陆娘子已经是大魏的臣子了,想着已经亡国的南梁岂不是有不臣之心?”
“陆氏受望蔡供奉多年,我自然有心庇护两分。”陆怀舒不避讳的认了:“但此事之前我已经同主帅说过了,望蔡乃是举城而厢,若是烧杀抢掠难免失了人心,不是好事。
“主帅同意了。无论我是否有心庇护,但我如今是大魏的臣子,自然要为了大魏考量。”
陆怀舒说的冠冕堂皇,几令得裴瑜都差点相信她确实是一点儿异心和小心思都没有。
“谁信啊。”脸皮基本上已经撕破了,于新荣也就将曾经的顾虑什么的都扔了。
反正他是八柱国于家的嫡系子弟,而陆怀舒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中郎将,还是个女人。就算是真怎么了又能如何。
难道还会有人为了她来和自己作对不成?
于新荣抱着这种想法,肆无忌惮。
从前他给平昌郡公几分面子,但是现在平昌郡公都要动他的人了,他还给个屁的面子啊。
“早些将人放了,然后你给我磕头道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于新荣的视线在陆怀舒身上转了转,心底有了几分兴味,但想想陆怀舒平日里杀人的强悍,又默默的缩了回去。
城中美人多得是,他没必要为了这一个回头再把自己搭进去了。
于新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注意到陆怀舒的眼睛已经沉的如同深渊了。
于新荣一瞬间的眼神落在她身上,黏腻恶心的令人想吐,陆怀舒怎么可能察觉不出来。
只刹那间,陆怀舒想杀他的心思更浓了。
要说原本陆怀舒可能还只想杀只鸡,那她现在就像直接干脆将猴子也杀了算了。
正如于新荣认为不会有人因为陆怀舒就和他计较一样,陆怀舒也觉得反正于新荣又不是燕国公于家的世孙,只不过是一个嫡支,难道燕国公还会为了他而非要和她过不去吗?
魏帝不保她的前提是她没本事,但要是她有,魏帝到底怎么想的可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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