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说用不了这么多,白掌柜却尴尬地笑道:“行的行的!就是不知二位要这么些,是作何用处啊?”
周玖良将荷包拿出来,递到他面前。白赫伦接过荷包,有些莫名地翻转查看,周玖良嘿嘿笑了,说:“开玩笑的,十两碎银即可,拿这个装……”
白赫伦也不问我,而是恭恭敬敬起身去办了。我也有些莫名,问周玖良:“你们认识?”
他满不在乎地接过伙计送来的茶水,说道:“不认识啊!”
“可我看他也不认得老周的荷包啊!”
“嗯,应该是不认得。”他吹了吹茶水,说道。
不等我问出下句,白赫伦已将荷包装个鼓鼓囊囊回来了。周玖良将茶水放下,一把夺过荷包,说了声谢谢,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给白赫伦鞠躬,谁知他却率先开口道:“三少爷,再用得到尽管来取,漫说是郭老爷的存银还多,就算是没有了,以你我交情怎么也能再支个……十两黄金!嘿嘿嘿,那位公子,”
他合掌抱在胸前,一副拜年的姿势,抬了抬手肘又瞟了瞟门外,说道:“还望二位守口如瓶……”
我不知他说的什么,但也还是答应了。白赫伦一遍遍鞠躬,将我们送走。不待我们走远,身后便传来小伙计关门的声音。
“你刚才是作的什么妖?吓得他要大白天关门?”
周玖良走在前面,骂道:“邱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你没看见吗?隔壁关门的三间门脸,可都贴着铸币司的封条呢!”
我转头去看,确实门上有几张被撕毁的白纸,正要问个明白,周玖良又念叨了几句:“古有张鼎勘头巾,今有玖良寻铜元,哪怕你烧个盆儿鬼,也怕武二郎把奸夫杀!”
这些词像是他现编的,里头掺杂了好几个故事。我被他说得摸不到头脑,便追问道:“刚才究竟是怎么个意思?为何白掌柜如此听命于你?”
周玖良冷笑一声,说道:“我在合银泰后堂二楼看见邱夫人的小丫鬟了!那个山西人,与何素瑶恐怕有奸情!”
原来如此,但就这一条,并不能完全证明此二人必然勾搭一处啊!我将这想法说给他,告诫不可妄下定夺。
他转了转眼珠,说道:“苗老头不是说百姓也在传奸夫**、图财害命么?起码今日是有线索了,只要寻来尸体对不上罗家父子的供词,我立马就派人来查抄合银泰!”
我还是觉得他有些冒进,但一时也劝不住,于是暂且不多言了。
又来到昨夜偶遇三位老者的树下,我将买好的酒肉递给周玖良,自己去敲门。来应的正是那条狗的主人,不过他此刻戴了帽子,已看不到头上的疤瘌。
老头警惕地在门缝后问我们要干嘛,我有些不好开口,毕竟就昨晚他的表现看来,那条叫小八的狗似乎是他的心爱之物。正当我思考怎么解释时,周玖良两步跨到我身前,嬉皮笑脸地跟老头打起哈哈。
“恩公啊恩公,您就让我进去说吧!您看,我们带着礼物来的,就是要谢谢您啊!”
他满脸堆笑,十分诚恳地央求着老头。这老头似乎也没见过如此阵势,稀里糊涂就给我们开了门。周玖良把酒肉往老头手里一塞,搀着他就往院子中间去,自然而然坐了下来。
不等老头开口,周玖良便做下跪之势,连连喊着“大恩人受我一拜”,老头莫名其妙地将他扶起,问他是何缘由。
“您有所不知,”周玖良把那铜元拿了出来,说道:“八年前,我陪同父亲来此处祭拜先人,求祖宗保佑家宅安康,谁知老父跌落山崖,没了踪迹。我该死啊,那时候只搜寻了三日,便草草了结,返回了云安。之后娶妻成家,久不见生养,老娘说是我爹尸骨不得安宁,心生怨恨故此从中作梗……”
我简直要被他现编故事的能力折服了,但老头却听得津津有味,不停地点头附和。
他接着说道:“幸得我妻前些日子做梦,梦到我爹带话来,说找到铜元就能找到他的尸骨。我问了细节,这不就是我爹的护身符嘛!我这才又来均都碰碰运气,谁知昨夜在这儿遇三老煮……小八乃是舍命传信啊!恩人呐……”
他边说边低头装哭,肩头一耸一耸的,我只觉他演得很假,而老头许是因为想起死掉的小狗,故而悲从中来,也陪他抹泪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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