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你来我往,争抢着和孟晚箫说话,身子前倾,就差扑在孟晚箫的怀中。
顾云瑶:“……”
虽然一直没把这两人当姐妹看,可毕竟大家都是顾家女,她们如此丢人,顾云瑶忍不住羞红了脸。
再看一侧的素雪,眼中鄙夷都要流淌出来。
顾云瑶端起影青釉瓷茶杯,重重撂下,瓷杯与黄梨木碰击发生清脆的“碰”一声,惊得屋内众人齐齐停住动作,回头寻找。
见是她,顾云姮脸上划过怒气,张嘴训斥:“顾……”
说到一半,她停住,忍住怒火:“瑶妹妹,你做什么!”
顾云瑶轻声道:“姐姐见谅。只是桌上的茶水和点心都是早上准备的,到了现在大多不新鲜,用这些招待孟公子,实在有失体面。”
“体面”两字她咬的极重极慢。顾云姮、顾云棠不是傻子,立即听出话外之音,脸色一个红一个白,煞是有趣。
“正好,我刚吩咐听雨新上些茶果点心,孟公子可要尝尝。”顾云瑶扬了扬下颌,听雨麻溜的从食盒中取出点心、茶水。
孟晚箫如蒙大赦,忙从顾云姮、顾云棠中间空隙小心翼翼挤了出来,望向顾云瑶的眼神充满感激。
顾云瑶回以一笑,又从听雨手中接过一个手炉,递到孟晚霜身前,殷切道:“霜姐姐,这个手炉是我给你准备的,春日寒凉,可别着凉了。”
从进顾府,孟晚霜就没脱下身后氅衣,如今天气暖和众人都换上轻薄春裳,独她穿得厚实,顾云瑶就已在猜测,孟晚霜要么是怕冷,要么是身有不足之症,体寒。
讨好孟晚霜即变相讨好顾砚之,顾云瑶在心里为她机智的行为鼓掌。
孟晚箫大为感动,接过火炉塞到孟晚霜怀中。
孟晚箫道:“多谢三姑娘,小妹身有不足之症,平日里见风很容易着凉。”
果真如此。顾云瑶笑道:“待客应当周全,都是我该做的,孟公子客气了。”她眼眸盈满水光,如一汪清泉,半点不带算计。
在这澄澈水光中,孟晚箫也感到一丝放松,终敢抬眼看了看眼前少女。
少女杏眸闪亮,放佛盛满了款款星月,孟晚箫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五年前。
那是他第一次去顾家。小时候的孟晚箫呆板迟钝,与外人说起话来磕磕绊绊,不敢直视对方。正逢孟老爷带他去顾家,请求顾成慎指点他文章。
顾成慎让他讲下文章思路,他就立在顾成慎面前,嘴巴张张合合半天吐不出半个字。正焦急时,窗牖轻动,一声清脆笑声打破僵局。
孟晚箫回头,只见窗牖处伸出一个小脑袋,小小的女孩杏眸含笑,声音娇俏取笑道:“爹爹,他是个哑巴,好笨啊!”
孟晚箫脸红了个透,反驳道:“我不是。”
女孩瞪大了眸子,惊讶:“啊,哑巴说话了。”
顾成慎无奈:“瑶瑶,你怎么过来了,你娘呢。”
女孩笑道:“娘在午睡,我无聊,过来看看爹……”
声音渐渐消失在时间长河中,只有女孩的一双杏眸,仿佛穿过了时间空间,又一次重现在孟晚箫眼前。
孟晚箫感慨:“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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