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院子里重新归于平静,没有任何声响,范先才把烛火挑亮。
“小郎,果然有歹人!”
“我们为什么不当场抓住他!”小六愤愤然,挥舞着拳头。那贼人看起来有些功夫在身上,不趁着他刚才动手的时候,当场擒获,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
昏黄的烛光下,裴范先眼光晶亮,透着阴险狡诈的味道。
“不必,就让他以为自己成功了,不是很好吗?”
“他偷走香皂,无外乎是想让我在殿下面前难交差,我既然没有受到影响,才不会费那份力气。”
“可是,我们就这样任由他欺负吗!”小六还是气不过,到底是年轻啊,不懂得能屈能伸的可贵。
“这怎么能叫欺负,等我把药送进宫,有他们哭的时候!”
他拍了拍胸前,信心十足。
这帮呆子,保命的神物,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放在窗台上,这位帮着明崇俨办事的属下,智商水平绝对和他不是一条线上的。
“小郎,依你看,这贼人会是谁派来的?”
“会不会是你叔?”
“我叔?”范先瞪瞪眼:“你是说裴炎?”
小六猛点头,他终日伺候在范先身边,见过的人也不多,就觉得裴炎是个顶顶阴险的人。
范先笑笑:“不太可能。”
“他并不知道我和太子殿下之间发生的事情,更不会起了偷药的心思。”
“这个贼人,肯定还是明崇俨!”
“就是那个阴人?”自从小六听范先说到,那明崇俨生的粉面桃花,面若妇人,便日日把他唤做阴人。
“应该没错。”
“裴居道那人虽然也办事不地道,甚至,我怀疑一开始拉我下水的人就是他。”
“明崇俨不是裴家人,不可能知道我的生辰八字,只有同是裴家人的居道有这种可能。”
“然而,站在他的立场上,他没有必要把太子殿下救命的药偷走,他可是一心盼着殿下能早日康复的。”
“虽然他也并不喜欢我,可也犯不着害我,相反,明崇俨可就不一定了。”
“这又怎么说?”
见他说的口干舌燥,小六很识趣的给他倒了杯水,继续听他分析。
他发现,自从小郎从宫里回来,整个人就变得不一样了,那个气势,那个口才,都蹭蹭的上涨。
让人心里特别踏实。
“明崇俨虽然在王府挂了个差事,可那并不是他的立身之本,他现在能在内宫任意游走,还如此受到重用,都是因为他擅长医术,药到病除。”
“而现在,据我判断,他的针灸对殿下的病症充其量只能起到缓解的作用,效用不会比我的药更好。”
“若是殿下服用了我的药日渐康复,那不就把他比下去了吗?”
“内宫中还会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小六震惊连连,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他哪里想到,范先居然会把这些宫廷秘闻全都讲给他听。
见识增长太快,他都消化不过来了!
范先凝望着窗外,他也没想到,这谈兴一起,便收不住,滔滔不绝的,天都快亮了。
这下好了,也别想再睡了,还是把药先送到李弘的手上是最好的。这样不仅可以保住他的命,也可以更好的给自己寻一个谋生的出路。
毕竟,有现成的大腿摆在眼前,不抱紧不就太不识抬举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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